「若她看到我刻的字,該知道我來過,該知道……我從未忘記找她。」
「這次一場大病,我想透許多事。我這一世,有功,也有罪,作為林下,我對得起南行,作為司馬攸,我對不起阿賈。可是我欺騙不了自己的心,我這副身體裡,始終是林下。」
「我,只愛王南行。我已經交待好後事,將來不葬邙山,就葬在一顆樹下,我還是期待她來,告訴她我仍是林下。如果我先死,呆魚,我會讓人在樹旁建一大缸,以後你陪著樹就是陪著我。呵,想想那畫面,就跟她刻的桃符一樣。」
「呆魚,我還沒跟你說過那兩個桃符吧。她的桃符上,背面刻樹,樹下有魚,她刻給我的那個,背面是一個亭,亭里有鼓,二桃符合在一起寓意……林下有魚,溯游南行,行也相思,停也相思。」
我就是王南行啊!
當林下感傷時,我感傷,當他壯志漸成時,我開懷。可是一條魚除了搖頭擺尾,還能做什麼與眾不同的事呢?我唯一的辦法,就是整日整夜魚頭朝南。
可是養我的缸太小了,他又從一開始便遷就著我,站在缸南投餵魚食,所以他始終未能理解我暗示的「南行」含義。
就這樣,在他的述說中,他一年年變老,我也是。
直到我死的那天,我察覺到生機的離去,於是一個擺尾,轉頭抵在缸北。
他說了句:「呆魚,你忘了南……」
嗒嗒。
他意識到什麼了,眼淚掉到缸里,我聽見了。
傻子,到底誰是呆魚啊?
林下,請原諒,我先走了。如果上天允許我跟你說一句話,我想告訴你:這個大晉很好。
感謝各位書友這一年來的支持和陪伴,正文已經完結。從本章開始,全是番外篇。
第431章4o9海航啟程(感謝盟主紫可心)
隆熙九年秋,踱衣縣潯屻鄉渡口。
野山江到了這裡已經極為廣闊,厚重的濤水起伏,每一股都攜帶著巨力拍打石岸。
常有樓船駛來又走,也有一艘樓船始終停在此,名為「候征」。
渡口外面,瓿知鄉的官道穿過賈舍村,跟潯屻鄉連接在一起。道好,車行就穩,貨郎們驅畜車為利往來,載的有菜醬、鹹蛋、鮮枸杞、山泉、煎竹葉等。
官道兩側也沒閒著,早被百姓踩出兩條野道來,草苫棚在野道上連接成片,售的大多是炙魚和湯餅。
近兩年靠著渡口的這處兵營,養活了不少百姓。
這一天,一切看似跟往日相同。
但是隨著大地震動,黃土喧囂,開路送信的蒼鷹降落到候征船上,大晉朝蓄力數十年,終於重啟了海上絲綢之路的征程。
官道上的車馬紛紛避讓,吃飯的樓船兵們則立即跑回兵營。眼尖的百姓興奮極了,喊道:「快看,馬隊!」
「嘖!什麼馬隊,那是騎兵。」
「打頭的是女將軍?」
「不是將軍,那是以前秩干匠肆的王主吏。她以前在瓿知鄉住,對了對了,就在那個賈舍村。」
「那她旁邊的肯定是將軍了,匠吏咋能跟將軍並行?」
「王娘子早去都城做官了。你們想,朝廷要是提拔小官,還用隔那麼遠把王娘子調去麼?」
三百騎士、五百步兵在百姓的議論聲中進了渡口兵營。
帶隊的將軍是葛洪。那些認出王葛的人沒認錯,她因請期歸家,就與積射營兵士、會稽郡鄉兵從此渡口出發,所乘之船為「玄雷」。
桓真現在任散騎侍郎,無法長時間告歸,只能隨其餘出海官員從東萊郡渡口出發,所乘之船為「虎犁」。
幸運的是,夫妻二人的任務相同,登6地都是倭奴島。
這次航船隊,最遠的航線是大秦國和臨兒國,所有人、船均須孟冬月之前匯集於交州合浦郡,從合浦港出發。
最近的航線是倭奴島,因航線短,出發的渡口有會稽郡、吳郡、東萊郡、遼東郡,須在季秋月之前登島。
長航線當然最辛苦,既得面對未知的深海,又要長期與天地自然力量搏鬥。可是去倭奴島的任務同樣艱巨!
陛下的旨意有二:一是倭奴國不再為國,降為「島」,此次登島要尋回漢朝時期光武帝所賜的「漢倭奴國印」;其次,在勢力最盛的九州島部落區建四處海渡口,並挨著各渡口建四處交市,晉官吏、商賈要常駐交市。
所以船隊中既有威猛兵士,也有手巧匠人,既有金戈火械,也有營造之木,全看九州島各部落怎樣選擇了。
咚咚咚咚咚……
船隊開拔。
玄雷船上的漿有一百六十支,僅樓船兵就三百餘人。積射兵與鄉兵在鼓聲後,搖旗吶喊。主船吶喊過後,前後左右的蒙沖、鬥艦、快舸上也揚起吶喊聲。
這種曠世盛景鋪展於江面,百姓們雖不知船隊將往哪裡去,去幹什麼,但每人心中就是沒來由的湧起自豪與榮譽感。
國強,人民才強!
星河璀璨,與海際相接,黑色的海面仿佛照心寶鏡,讓勇者更勇,怯者更怯。王葛在指揮塔樓中和葛師議完事,走到甲板上停留,她望向劃在遠處的幾艘快舸,它們好似剪影隨波起伏,美得有些不真實了。
這段時間,錢娘子總見王葛揣著心事,可是如今她半點都看不透對方,只能勸:「風太大了,回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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