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人即便活得跟一条狗似的,甚至于生不如死,为了念想依然好死不如赖活着。
有的人念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民,有的人念想通究古今成一家之言以便君王以史为鉴,有的人念想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所以他们忍受了困顿之苦、宫刑之痛、飘零之哀。
现在,杀这齐老狗,也是为了念想。
蓦然。
哒哒哒。
清脆脚步声,挪动桌椅的声音从演武场传来,就见魏师神情平淡,吩咐着弟子们暂时撤出一些席位,把比武的地方空出来。
大厅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人,得有念想!”
“李应当功夫不错,心气也足,被人打死,怨不得旁人!”
魏师看向李应当。
李应当施以一礼。
换作旁人,是绝对不可能在刚收了唯一的亲传弟子后就放任他做这种事情。
但魏闲能,因为他是纯粹的武夫,他能感受到弟子也是如此。
武夫的那种快意恩仇拳打不平的劲儿是难以言说的,但同类之间一眼可知,或许李应当身上“武”的精神,对于道的追求,才是魏闲真正欣赏李应当的地方,而非天赋根骨。
“双方有怨隙,我作为师父理应护着徒弟。但我这徒弟脾气倔,认定了事情就不回头,那我这个当师父的无话可说。”
其实江湖没那么多的规矩,无非是弱肉强食,指不定有些初出茅庐的家伙被人从背后砍了几刀就一命呜呼。
但这是在拜师仪式上,是放在明面上的!
魏师这句话算是堵住了悠悠众人之口。
暗中含义很明显了。
无论出现什么后果,都不得追究。
真有人要违背,那也得偷偷搞事,还要警惕不被现,至少有这条款在,想要寻仇也派不出多少力量。
演武场被清出来了。
李应当长长呼出一口气,眼中精光闪烁,此时的他热血未凉,只感觉浑身都在烫。
一步。
只差一步。
李应当没有施展任何花哨的技巧,而是以缓慢坚定的步子普通地走向了演武场。
“飞剑老人,请吧!”
他站在演武场上,以雄浑的气势邀请着那位齐家的打手。
飞剑老人脸上有一丝难堪,对于李应当的吼叫显得不适应,心中想着要把上次丢的脸捡回来。
他依稀记得上次自己向牛二报仇追上了眼前的这个小娃娃,结果因为树林太过茂盛,不便用丝线操纵飞剑,最后放过了他。
更令他难以忘怀的是自己丢了好大一个脸!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没想到对方就突破到了炼腑期,但炼腑又如何?
比得过我飞剑之利吗。
演武场空旷,上面也没有任何障碍物,正是飞剑大显身手的好时候。
“咳咳。”
正当飞剑老人快要迈上擂台。
魏师咳嗽了两声,补充道:“我的乖徒儿还是炼腑期,以大欺小可不好,还是将功力压制到炼腑期比较好。”
飞剑老人面色一变。
飞剑之术本就要靠强悍的内息辅助,压住了功力那还怎么打。
于是飞剑老人默不作声。
魏师嘿嘿一笑,双指在虚空中轻点了几下,几道无形气劲飞射向老人身上的几处穴道。
他用内力压制住了对方的几处大穴,以致于飞剑老人即便运转接近破境的水平也只能挥出炼腑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