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叫贺子闲,也是个将门世家子,两家还是至交。比谢明烛还大一两岁。只是他特别懒,别说练武了,不入仕,不科考,甚至懒得动,能躺着绝不站起来。
也是这伙世家子弟里,和谢明烛最聊得来的人。
谢明烛之前就现这人趁乱溜了,因此并不意外,只是问:“子闲兄留在这里做什么?看中这虎皮袄子了?”贺子闲懒洋洋地摇头:“非也非也,这么大一块皮子,拖下山我不得累死?我是正好知道点事情,又想到些事情,便想留在这里,随便劝一劝你。”
他讲话似是而非,语气懒洋洋的,直听的人昏昏欲睡,末了还拍了拍边上,加了句:“明烛兄,这位置三个人坐都不挤,你要不要过来,咱们坐着说……你太高了,我仰头看你累。”
谢明烛看着那袄子,十分嫌弃,只说了一个字:“脏。”
贺子闲“哦”了一声,便道:“说话好累。那我直接点吧明烛兄,你今天这事儿做的太张扬了。”
他抬起眼睛看着这位年纪轻轻便被以昭世誉之的朋友:“八个世家子弟,一起出城去郊外,还走了不为人知的小路,撞上了一个土匪窝,土匪还胆大包天要动手,被郡主家的侍卫抓了……”
贺公子慢悠悠地概括完他们今日一番见闻,话锋却蓦然一转,语气忽而慎重:“明烛兄,我不及你聪明,才疏学浅,所以猜不到你是怎么做的,但我能感觉到,它们全叠在一起的概率有多低。”
“你故意入匪窝,以身涉险,是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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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o章君子不惜死
谢明烛眼睛也没眨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贺子闲毫不犹豫地接话:“你就装吧,就那句‘下等贱民’,一看就是故意要激怒那匪,让我信你能说得出这话,还不如信你真是个断袖呢。”
谢明烛脸色一下就黑了。
贺子闲最后半句当然是个玩笑,但其实是几日前生的一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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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重文,士子风雅,常有人敷粉簪花,肖魏晋风流的,而一起兴盛的还有断袖之癖,与美貌少年交往结契,在贵公子中还算得上一桩风流雅事。
谢明烛听闻许多,却全然不在其列,这位公子哥“直”得很,觉得大丈夫坦坦荡荡,志在天下,敷那白粉,描眉画眼,儿女情长,实在矫情,还虚度光阴。
但有时候,人就喜欢有挑战的。
几日前,谢公子没带什么侍从,当街差点被人“抢”了。对方瘦的像根麻秆,带着面纱,隐隐可见红唇润泽。上来便拉住谢明烛的手,塞给他金银,说要与他秉烛夜谈。
谢明烛当时一个条件反射,反手就把这麻秆给摔了好歹顾及人家是个“姑娘”,没摔得太重。
结果,其实并不是姑娘。
面纱一摘,是个阴柔公子。偏生谢明烛还见过他,是父亲一名同僚之子。
谢明烛以己度人,觉得当街调戏到了熟人头上,此人应该十分羞愤,便没多说什么,径直走了。
却没想到,对方反而就此缠上了他,痴痴道:“我说何人如此风流,原是如晖谢郎。”
如晖谢郎,一时成了街头巷尾的话头。谢明烛没忍住,揍了那公子一顿,还扬言再有断袖到他头上的,见一个打一个结局是被家里禁了足,今日方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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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子闲看谢明烛脸色难看,才现那事恐怕真给谢公子带来了心理阴影,知道玩笑过了火,连忙摆手投降。
“谢兄,谢兄!言归正传,说正事!”贺子闲陪笑:“你胆子也真是大,虽说那匪应该不敢动手,但这样的人都是提着脑袋过活,万一一个不慎……”
谢明烛打断道:“不会。”
他这其实就是已无形中默认了刚才贺子闲说的,他的确是故意激怒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