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根石柱如同天罗地网的支架,无形的网罩将霍庭燎硬生生的打了回来,只能重新落回地面。连霍庭燎都无法闯出去的阵法,更何况梓桐他们。
所有人戒备而惊惧的望着开始不但颤动的四根石柱,然后将视线落在那口诡异的石棺上。
铭文散着光,逐渐的交织在一起,编造出摄人的天罗地网,朝着底下压来。
四根石柱突然间地下沉去,连同那口石棺一起快速沉没。祭坛四周的铭文密布,遮去了内外所有的联系。
霍庭燎只能死死的将楚羽摁在自己的怀中,重重的合上眼眸。
耳畔是众人的尖叫声,和刘景山的哭声,纷杂得让人辨不清楚到底还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楚羽抱紧了霍庭燎,音色轻颤,“未能同生,愿与君同死。”
等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之后,楚羽睁开了眼睛,入目却是极是好看的素白之色。像是一个溶洞,有白色的钟乳石悬挂着,地下河流经脚下。
“这是什么地方?”楚羽一怔,抬头看到双眸紧闭的霍庭燎,当即推了他一把,“廷业?廷业你醒醒!廷业!”
听得楚羽的声音,霍庭燎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她。发觉她还在自己的身上伏着,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又躺回地上没有吭声。
“廷业?”楚羽低低的喊,“你没事吧?这是什么地方?”
“有什么特征?”他问。
“有钟乳石,有地下河。”楚羽解释,“冷冷的,我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说着,她坐起身来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真的寒意渗骨。
一旁的地面上,众人横七竖八的躺着,连大黄都被摔晕了。
“伤着没有?”霍庭燎坐起身来,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她身上,“没事吧?”
楚羽摇摇头,“我没事,你呢?”
蓦地,她眸光一沉,低头看着他的腿。伸手摸去,他的腿像是……断了一般,瞧着有些骨节错位。楚羽从小跟着当仵作的爹进出衙门,一眼就看出他的腿不对。
下一刻,他微凉的掌心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没事,你去看看他们,我很快就会好。”
楚羽圈红了眼眶,“很疼吧?”
霍庭燎摇头,“不疼,真的!”
“不疼才怪!”楚羽深吸一口气。心里想着,大概是他不想让她看到如此狼狈的模样。男人总归是要面子的,是以没有纠缠,起身朝着众人走去。
徐绍是率先醒过来的,然后是梓桐和在渊,有道行的受伤轻一些,倒是那狐小步和刘景山有些严重。
从上头坠下的时候,狐小步的第一反应是抱紧了刘景山。他们这些人都有道行护体,即便摔下来也未见得会毙命,但是这孩子就不一样。
刘景山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很容易出事。
“喂!臭小子?”楚羽拍打着刘景山的脸,轻轻推了他一下,“臭小子,你怎样?”
墩子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方才不慎,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屁股,如今屁股疼得厉害。好在他自己就是大夫,找着穴位好好的揉一揉就没事。
“俺来给他瞧瞧!”墩子蹲下身子,瞧着昏迷不醒的狐小步和刘景山。
分别扣住两人的腕脉,墩子眨了眨眼睛,“木事,都木有事,就是摔晕嘞。这孩子真是命大,也亏得道长护着他。”
墩子仔细的检查刘景山的身子,“还好还好,就一点皮外擦伤,骨头都好好的,没缺胳膊也木有瘸腿,好着嘞!”
刘景山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众人,终于幽幽的醒过来,“这是在哪?”他快速摸着自身,“我没死?”
下一刻,刘景山欣喜若狂,“我没死?我真的没死?大黄?大黄!”
“那狐小步呢?”梓桐问。
墩子道,“这就伤得有些重,身上的骨头没断,就是不知道有木有伤着脑子?”
梓桐骇然,“若是伤着脑子会怎样?”
“会咋样?”墩子指了指被自己安然护着,此刻又痴痴笑着的楚英,“喏,就是那样子!”
梓桐咽了咽口水,与楚羽对视一眼,不会吧……变成傻子?
“好在啊,这人做多了好事有好报!别装嘞,俺可是个有良心的好大夫!不帮你骗人嘞!”墩子一巴掌拍在狐小步胸口。
狐小步噗嗤笑出声来,“没摔死,差点让你这胖蜈蚣给拍死了!”他揉着生疼的胸膛徐徐坐起身来,“那小子平日里吃太多,真是快将我压死了!”
“废物!”梓桐冷着脸掉头就走。
楚羽抿唇,“下次再这样吓唬人,我们就把你丢了,害得我们还真的以为你怎么了,担心了一场!你没看到梓桐的脸色都变了,真混蛋!墩子,去看看廷业,他受伤了!”
语罢,楚羽起身离开。
狐小步拽过墩子,“梓桐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可不?”墩子翘起大拇指,“你演得真像,把梓桐姑娘都吓着嘞!”
狐小步洋洋得意,撑着身子慢慢悠悠的起身,只是胳膊处还真的有些疼,动辄痛楚难忍,估计是伤着筋肉了。
“不着急!”墩子取出随身带着的药,“好在俺身上啥药都有,也木有弄丢!”
狐小步吃了药,又问,“梓桐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你咋还问嘞?”墩子蹙眉,“说了,贼难看!没瞧见,方才都生气嘞,你小心!惹了梓桐姑娘,没你好果子吃!”说着,墩子抬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