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珺卿听着虞酒卿那一本正经的教诲,他恭恭敬敬对虞酒卿行了一礼,一脸乖巧的模样,“姐姐,你的话我记下了。”
虞酒卿欣慰的点点头。
夜风来袭,冷冷清清。天上的乌云遮住如钩的弯月。
虞酒卿长舒一口,气息中满是无奈,他感叹道:“那时可真是好啊!”
虞珺卿冷声道:“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珺卿,你是前朝亡国皇子。你既不死,那如今,便是你承担责任的时候了。”
虞珺卿眸光微闪,苦笑一声,“你想要我去复国吗?”
虞酒卿微微点头不语。
虞珺卿眼眶微红,心中微痛,“那我若是复国成功,你会陪着我一辈子吗?”
虞珺卿笑的温柔,“自然!”
虞珺卿讽刺的冷哼一声,冷声道:“虞酒卿,我才不信你。景元四十年,你说好了不管成败,都要带我走的,可你却食言而肥,而我的下场却是……”
虞珺卿欲言又止,丝丝缕缕的恨意掺杂恶心屈辱涌上心头,那是虞珺卿一辈子都遗忘不了的痛,这种痛就像滚烫的烙印,深深印在他心里的柔软处,痛的他撕心裂肺,苦不堪言,但是屈辱却又让他憎恨厌恶,一是憎恨虞酒卿不来救他,二是厌恶自己这身脏了的皮囊,每每沐浴更衣时,他恨不能将自己的皮囊生生剥下,以此来清洗自己心里不可对外人言说的耻辱。
虞珺卿落下泪来,虞酒卿从袖中拿出一块洁白无瑕的帕子,不动声色的给他轻轻拭泪。
虞珺卿伸手一把握住虞酒卿的手,他五指并拢,狠厉的目光从他漆黑如曜石的眸中溢出。
虞珺卿声音轻柔,“姐姐,我被那群畜牲凌辱的那一日,是你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活下去。你说,只要我能活着,我想怎么对你都行。”
虞酒卿知道虞珺卿想折辱她,就像当年那群如魔鬼一般的士兵折辱虞珺卿一样折辱自己。
虞酒卿放下他的手,语气平静,“珺卿,你想折磨我,报复我,我都受着,且不会怨恨你。但我最后在和你说一遍,同房合欢不行。”
被囚禁的两年,虞珺卿总想和虞酒卿行合欢之礼,然后在榻上蹂躏他,折辱她,从而满足自己那恶心肮脏的变态心理。
虞珺卿本想找一群男人玷污她,但虞珺卿还是心软下不了手,因为在他心里,姐姐就算是被虞国百姓臣子拉下了神坛,但她也是虞国的神,只不过是落魄了一些罢了。
神不该被任何人亵渎玷污。
而虞酒卿和他是亲姐弟,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就算要将虞酒卿彻底摧毁,也只能是由他亲自动手。
虞珺卿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夜夜凌辱虞酒卿,她才能感同身受的明白国破家亡的那一日,当那些如豺狼虎豹的士兵冲进皇宫强行和虞珺卿交欢时,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虞珺卿本想拔剑自刎,可是他最后却在虞酒卿的劝说下,活下来了。
想活是人的本能,而当时虞珺卿的想死也不过只是因为屈辱时的一腔热血涌上心头,等这腔热血渐渐消退下去后,等他冷静下来后,他才会想起那句,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可活着的这两年,他觉得自己错了,因为他日日都活在煎熬里,痛苦中,他把自己逼得不疯魔不成活,把自己逼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疯子。
这个疯子为了舒缓心里的痛和屈辱,他肆意杀戮,他还豢养男宠昌妓,日日夜夜折磨他们,为此,虞珺卿的手上也沾染了不少冤魂
虞珺卿想以玷污虞酒卿的方式拉着她一块落入地狱深渊,和自己一起万劫不复的沉沦着,日日夜夜都活在悔恨中。
只可惜,虞珺卿活的矛盾扭曲,她想这么做,可又怕虞酒卿彻彻底底的抛弃他。
若虞酒卿都抛弃他了,他就真的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所以,他不敢强迫虞酒卿,因为如今的他无权无势,是阶下囚,若虞酒卿真的放弃他了,他不知该怎么生活也就罢了,而从此世上将再也不会有人这么无条件的关心他保护他爱护他了。
虞酒卿语重心长的解释道:“珺卿,我知道这两年你活的痛苦,但这两年,我也在不断的开导你。珺卿,其实你我都一样,我是被拉下神坛的神,而你是落入泥沼的玉,在你心里,神即便落下神坛也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那在我心里,玉染上了泥沼又何尝不是一块洁白无瑕的玉呢?白圭之玷,尚可磨也,心如莲花,出污泥而不染,所以只要清洗干净你就还是那个不染凡尘的你。”
虞珺卿眸光一动,心中愧疚和痛苦交织成一片。
因为虞酒卿再怎么恶毒都是深爱她的姐姐,对他没有一丝坏心,可自己却总想以羞辱折磨她的方式来抚平自己心里的痛苦。
虞珺卿伸手紧抱虞酒卿,头深深埋进他的颈肩,感受着虞酒卿身上的温度。
他一字一句,缓慢而坚定道:“姐姐,等我以后复国了,我就封你做公主。以后,你和我就永远在一起,我们互相取暖拥抱,做彼此的救赎。我待你好一辈子,护你一辈子,而你就待在我身边一辈子,我们俩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可好?”
相爱之人都做不到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更何况是亲姐弟?
这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也没有谁可以陪谁一辈子。
虞酒卿深知这点,但却还是笑着点头,连哄带劝道:“好,姐姐在这后宫等你,等你披着龙袍复国的那一天,我就待在你身边一辈子。”
虞酒卿话音刚落,一个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叙旧都有半个时辰了,还没有说完啊?”
虞珺卿松开虞酒卿,虞酒卿抬眸,只见顾寒舟站在两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