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敛了笑容,抬眼就看见头顶乌云的陆景泽如同行尸走肉,撞歪了椅子,踩碎了火机。
陆景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阮清解释。难道要说是他无耻地利用了他,就为了从一个小保姆那里讨尊严?
失魂落魄的间隙,垂下的目光所及之处多了一截修长小腿。
墨兰色的绸缎睡衣更衬的那截露在外面的脚踝白如新雪。
陆景泽再一次陷入深深的绝望。
陆珩书房里。
“我把你从小带到大,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痂疮之嗜。”
书桌前,陆珩轻轻搅动着杯中红茶,低垂的眉眼淡漠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小叔。”陆景泽紧紧咬着牙。
他从来不敢忤逆陆珩,但今天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小叔不觉得自己很偏心么,您也说我是您带大的,那怎么就能随便听信小保姆的一面之词,他根本就是故意设计想害我。”
陆珩缓缓抬起眼,黑润的睫毛荫掩着深邃的瞳,簇雪堆霜。
他沉声道:
“证据呢。”
陆景泽顿了顿:
“那些鸡……”
“所以你的意思是,乔攸本事大到已经能和鸡无障碍交流?”陆珩轻嗤一声,“你不觉得这个说法很荒谬?”
一向霸道示人的陆景泽面对陆珩竟然红了眼眶。
他是小叔带大的,小叔固然严格,可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家侄子受委屈,做叔叔的还胳膊肘往外拐。
望着陆景泽泛红的眼眶,陆珩轻叹一声,将红茶递过去。
“其实乔攸做过什么,怎么做的,我大概能猜到。”
陆景泽怔了怔,猛地抬眼看过去。
小叔他……说他知道。
“但谋士以身入局,也要有人肯配合。给他机会的人是你自己。”
“我什么时候……”
“乔攸所作的一切都是希望你和阮清的感情能有一个良序发展,他也很辛苦,所以我的建议是你稍微反省一下自己。”
听闻此言,陆景泽蓦地沉默了。
如果当初不是他更换大理石餐桌,那么每日的桌面清理大师在阮清眼里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狂躁症,不可信;
如果当初不是他卸掉门板,自己是否会因为阮清躲进柜子而说出真心话,使得二人关系有所缓和;
如果当初不是他制作小视频,自己是不是当时就直接吻上了颜泽渝,而这一切也恰好被窗口的阮清看得一清二楚。
忽然有那么一瞬间,陆景泽觉得小叔说得很对。
看到陆景泽沉默的脸,陆珩知道他是想明白了。
“董事会将近,这段时间你千万别再做出格的事,私心里我当然还是希望你来辅佐我的工作,好么。”
陆景泽撇着嘴,眼中明珰乱坠,似乎快要压抑不住对小叔的感激之情。
“小叔……我能不能抱你一下,像小时候那样……”
陆珩:“早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