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人皇来突然废除人祀,那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这天地间每地每处的每一场天灾人祸,都会被愚蠢的俗人怪罪在人皇做出的改变上。
记住,阿粟,一个时代所有人的怨气,只会聚集在名声最响的那个人身上。即便更多人享受到了时代更迭带来的福利,那也依然会有被时代冲击的人去将怨恨凝结在一个人身上。
那种怨恨销骨铄金,人皇也好圣人也罢都不能挡,便是人皇也要没了朝野,圣人也将跌落圣位!
直到这股仇恨泄出去,也就是被他们憎恨的人失去一切,那人们才会将新的希望寄托在新的朝野或圣人身上。
人们未来如何夸耀和爱戴新的圣人,人们便会如何憎恨失去一切的上一个圣人,这就是一切不理智的人注定会做出的不理智的事!
所以,你现在清楚你真正该做的是什么了么?
不是直接去对抗你认为不对的东西。
而是去调查,去思考,去研究,去把自己的成果传授给更多人,并且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的道更能够源远流长!
倘若人人都是仙人,那人人自然理解你的所作所为。
俗语言人人如龙,那不是真让人人都强的可怕,强弱不分同样会天下大乱。
而所谓人人如龙,便是让人人都如仙人般理智思考。
理智并非无情无感,而是更正确,更明确也更深入的驾驭你的所有情感,让万物沿所有理智者共同铺设的道路前进。
你看太丁一死,祭祀殉葬者万数不止,为之共情。
却不知正是那些死者的麻木死亡,才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包括你在内的每一个人族本身的思维方式。
不想牺牲,却想变化?
天下没那么多好事。
人族想要迎着人劫变得更加辉煌,难道要指望神明仙人一流的帮助?
他们得靠他们自己,而你如今已是仙人。
你还不明白么,阿粟,你已经不是人了!”
说到这里,孔宣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感慨的望向钟粟。
面对孔宣殷切的眼神,钟粟抿一口酒,接着慢慢放下酒杯。
“我果然错了。”他点头说道。“而你说的对。”
只见钟粟抬手指了指袍子被灵酒打湿的地方,继续对孔宣说到。
“你泼脏了我的袍子,这究竟是好事坏事?
在我过去看来,这是坏事,因为我脏了,是你搞得。
但我若是爱酒如命之人,那我会甘之若饴,睡觉也品着袍子上的酒香才好。
实际上,若这袍子始终不脏,那我如何会将他清洗一新,谁会去费力洗一件在他看来完全没半点脏污的衣服呢?
可现在的情况是,我自己看见了这袍子的脏污,可天下尽是好酒之人,他们看不见,或又为随和大多数而选择看不见。
所以我该做的不是逼他们去洗他们的衣服,那样会让他们埋怨我无事找事。
我该做的是让他们同我一样思考,让他们清楚他们的袍子是脏了,而不是被酒点缀才对。
可我现在已经成了仙,这就麻烦了,因为我在爱酒者眼里,从中立者变成了不爱酒的人。
这时我若劝他们,他们便会质疑我的立场,和对错相比,他们更关心我是不是因为单纯讨厌酒才和他们唱对台戏!”
说到这里,钟粟拿右手朝袍子一指,雨师袍顿时清洁一新。
随后钟粟缓缓站起,对孔宣郑重的行了个礼。
“多谢大兄教诲,不然我险些坠入魔道。
今日之情,我记下了,待到来日……来日……
砰!”
钟粟狠狠跌在地上,长醉不醒。
望见钟粟如此,孔宣忍不住咧嘴一笑,接着向小龙女一指。
“就这酒量,还他娘的来日?
兀那龙女儿,快伺候你老爷醒酒去吧,我也该去校场点点兵了。
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