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凌轩转了个圈对着宾客席,率先开始鼓掌,于是厅中掌声响成一片。
罗曼莹发着愣道:“你什么时候画的这个?”
时朗有些赧然:“一个礼拜的时间有点紧……”
罗曼莹噗的笑了,眼角余光不禁瞥向柏岚,柏岚面无表情看着,对视那一刻,下巴扬起,眼睛微微眯着,一副挑衅的神情。
她收回目光,对时朗说:“你还真是个惊喜制造机。”
时朗自然也看到柏岚那种神情,他对他笑了一下,在下面的致辞感谢亲友环节中,他提到了很多人,妈妈,爸爸,师长,亲朋好友……柏岚的名字排在最后,时朗停下来深呼吸了一下。
“这是我生命中最特殊的、最重要的人之一,这么说吧,我总是把开心的事情同妈妈分享,而把痛苦的事情向他倾诉,我们有相像的经历,同步率高到惊人的想法……我们互相勉励,互相关心,一起成长,我相信,这样的朋友是一辈子的,一辈子也只有一个,在座各位要是有这样的朋友一定要珍惜,因为下辈子很可能遇不到了……”
柏岚突然扬声:“不用等到下辈子。”他没有话筒,声音在这个能容纳千人的大厅里,显得极为单薄。
“有了老婆自然会忘了兄弟,这都是铁则了,何况你这位娇妻不但有女人的温柔还有男人的铁腕呢,你这辈子已经用不着我了。”
宾客只当他打趣,哈哈笑成一片,柏岚没有笑,他直直看着时朗,那眼里是什么时朗看不分明,也不想看清,在他决定和罗曼莹在一起时就注定要和柏岚形同陌路,他不想把纠缠延续到婚后去,可是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真的被这样望着仍难免心如刀绞。
罗曼莹看了看时朗,又看向柏岚。柏岚
不是她跟时朗之间的鸿沟,他是一堵墙才对,她惴惴不安,根本没有心情致辞,反正自己这边的亲戚少得可怜,三两句带过,就结束了整场仪式。
邵凌轩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经过休息室,突然看见柏岚在里面打量那幅画,画像架在两张椅子上靠着墙安放,柏岚静静看了一会,扬手就把香槟泼去,邵凌轩一愣。
“你干什么!”
柏岚有些讶异地回头看他一眼,不以为然地继续欣赏酒液在画上流淌的情形。
邵凌轩冲进来,那幅画已经没得救了,他回头就给柏岚一拳:“你知道这幅画时朗画了多久吗?”
柏岚闪躲过去,掸了掸衣领:“不就一个礼拜么。”
“是将近30个小时!他每天瞒着罗曼莹,用睡觉时间来画!”
柏岚轻蔑地笑,手按在脖子后面仰了仰头:“这点你们赶戏的时候也可以做到吧,想说明什么?爱她爱到可以不吃不睡?原来他们的爱情就是这个样子,我是不应该泼,白白浪费一杯酒。”
邵凌轩气得发抖:“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呢,甘拜下风,你是不是觉得除了你之外没人能让时朗幸福?你这是哪里来的优越感?”
柏岚也不气恼,淡淡笑着说了一句:“反正你不能。”他手轻轻拍了拍邵凌轩的肩膀然后走出去。
邵凌轩反应过来,柏岚已经走出去老远了,他勃然大怒,疾步追在后面,终于在环形楼梯追上了他:“这世上只有你会爱人?你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的真心!”
“那我倒没有,”柏岚转过身来耸了耸肩,“我只知道他选谁也不会选你,你自恃救过他,给他制造了多少麻烦,根本是个任性的小孩子。”
邵凌轩红着眼睛低喊了一声:“混蛋!”扑过去揍他,柏岚踉跄着抓住了大理石扶手上的柱头,但邵凌轩喊着:“你欠我一条好腿!”又一脚踢过来,正中胸腹,踹得柏岚手也松掉了,同时往后一踏,环形楼梯一边极宽一边极窄,他在窄的这边,一踏空就是好多级台阶,邵凌轩看着柏岚翻下去突然有点发懵,在他眼里整个画面像看dvd看到一半,声道突然坏掉一样。
直到柏岚撞上堆满了百合花的花车,砰一声巨响才传入邵凌轩耳中。
他死了吗!邵凌轩被这念头吓一大跳,胆寒地想去看看,时朗已经越过他跳下了最后一级台阶——邵凌轩又一惊,他什么时候跑出来的?他什么都看见了吧?
柏岚摇摇晃晃爬起来,时朗把手伸给他,他狠狠打开。
“你还好吧?”时朗低低的问。
柏岚试着走
了两步,腰痛得站不稳,时朗的手虚停在距离他一掌的地方,满脸无奈道:“我找谁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好啊,”柏岚扯扯嘴角,“你送我去。”
“你别这样……”
“不行就滚开!”柏岚又往电梯挪了几米,汗都快把衬衫背后浸湿了。
时朗看不下去,说着“我叫救护车。”一边去摸手机,但手机并不在身上,他看向邵凌轩,“凌轩,打电话!”
“啊?”邵凌轩醒了醒神,一口拒绝,“不行啦!有记者在!”他这才反应过来四下张望是否有狗仔拍到刚才的经过。
时朗愣一下,眉头微微皱起,下决心说:“我送你去。”
他过来扶柏岚,邵凌轩喝住他:“你脑子没病吧,现在是你结婚哎!”
“帮我跟曼莹说一声,我很快回来。”贺朗低声说,他朝柏岚看去,“我背你?”
邵凌轩大喝一声:“时朗!你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我看他能站能走,会有什么事,故意骗你离开吧?”他掏出电话打给罗曼莹,按成免提递给时朗,“要说,你自己跟她说!全都告诉她!休想我替你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