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跟我解释,去跟她们说!”邵凌轩头朝外面一偏,要去开门,时朗急忙抓住他:“不要!”他哀求地看着邵凌轩,“求求你,起码现在不是时候!”罗曼莹恐怕承受不住他整夜和柏岚在一起的事实。
邵凌轩被他一求,怒气微减,但说话仍不客气:“你到底怎么回事?要是想结婚,就跟男人断干净,要是想出柜,就别扯上女人!你这样,只会让我看不起!”
时朗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只能一味保证:“你相信我,我不会对不起曼莹。”
“那你会跟柏岚断掉了?”
时朗抿紧了唇,在邵凌轩毫不放松的逼迫紧盯下,不得不点了点头。
“你最好记得!”邵凌轩哼一声,开门走了出去。
他们刚坐下,罗曼莹就站起来,不失礼数地打招呼:“你们聊,我有点累,去房间躺一会儿。”
她躺下没几分钟,时朗轻手轻脚地进来,在另一侧斜靠着,罗曼莹睁开眼睛,叹口气:“怎么不在外面招待凌轩啊。”
“他在我家住过,熟得很,不用招待。”
“你去招呼他吧,我真的累了,想睡。”
她闭上眼睛,许久身边的重量也不曾减轻,她又睁开眼,时朗小心地看着她:“你生气了?”
“气什么?”罗曼莹反问,“气柏岚送你衣服?还是气凌轩不请自来?”她的口气软了,“我就算生气,也不是气你们。我气我自己,一把年纪,像白活了一样,连什么重要什么次要都搞不清了。”要是不去激怒任灏,柏岚也就没有可趁之机,如果因此失去时朗,不是她咎由自
取又是什么呢。
罗曼莹把他的手拉到脸颊下面垫着,静静望着他。
“怎么啦?”时朗笑着问。
“你还会跟我结婚吗?”
“当然了。”时朗微微一惊,继而轻声说。
“那就马上结,可以吗?我不想等了。”
她的瞳孔在缩小,时朗看得很分明。一颗泪珠从眼角慢慢爬出,像刚爬出蛋壳的东张西望的小动物,停在鼻梁上不知该何去何从。时朗用拇指轻轻揩掉,指纹上镀了一层晶莹的水光。
他说:“好啊。”
“真的?”
“真的。”
罗曼莹盯着他看,良久,慢慢笑了。
☆、
24
婚礼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之前写好的帖子因为要改日期,全部作废。时朗发现只有和婚礼有关的事情,罗曼莹才有兴趣听,而且听得极为认真,宾客桌上用什么花,几朵一束这种细节都会详尽讨论,别的好像都被她遗忘了。
连着下了一个礼拜的雨,婚礼一切准备就绪,数百人为此忙碌,就要迎来一段佳缘最终结出的果实。罗曼莹心绪不宁,仅仅是一种直觉,她忐忑不已,也许这就是柏岚说的害怕,害怕最终抓不住任何人和事。她必须在清醒时分分秒秒都看到时朗,并派人时刻紧盯着柏岚的动向,柏岚身上有着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她甚至梦见他在婚礼现场出现,不由分说,抓起时朗就跑。
造型师拿来两枝发饰询问罗曼莹,她一左一右看着,游移不定,这时手机突响,罗曼莹不假思索指了指左边那支蔷薇的便迅速接听:“怎么了?”
“罗小姐,我们——到处都找不到时先生……”
“你说什么?”罗曼莹声调陡然扬起,“时朗不在客房里?”
最年长的王助理推门进来,看到她惊疑的脸色,炖了一顿,小心轻声说:“宾客都到得差不多了。”
他又加一句:“我看到柏岚也来了,需要叫保安吗?”
罗曼莹苍白着一张脸,“先盯着他就好,重要的是招呼客人。”她说,“继续联系时朗,派所有人去找!我不许任何人看我笑话!”
宾客大多来自政商两界,也有明星,分布在地毯两侧,也许他们心里不全是祝福,可此刻至少表面和蔼可亲,罗曼莹深吸一口气缓缓步出,在尽头右侧看见了柏岚,穿黑色缎面风衣,敞着,宝蓝色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也没有扣,更别提打领带戴领结,她走到他面前,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问他:“时朗在哪里。”
柏岚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罗曼莹看他神色不像作假,不禁疑惑:“他没跟你在一起?”
她说完就后悔了,这简直是不打自招,柏岚笑了,轻描淡写说:“他不会逃避原则性的问题,无论如何最后一刻都会来面对。”
罗曼莹没有接话,她不再质疑柏岚对时朗的了解程度,而且确实如此,就在司仪想要过来询问她时朗下落的时候,时朗出现在大厅门口,和邵凌轩一左一右扶着时母,他穿得并不正式,淡蓝衬衫,白西装,作为宾客都显得简单清爽,何况新郎,旁边一身黑色正装的邵凌轩都比他像。
他安顿好时母就朝罗曼莹走来。
“不好意思,有点小事走开一下。”
罗曼莹
勉强地一笑:“没关系。”她倒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小事,让他在婚礼当天失踪两个小时?
时朗“啊”了一声在身上摸,从左侧口袋抽出领带,匆匆系着,罗曼莹伸出手停在半空,询问地看着他,时朗索性把手背在背后,罗曼莹有条不紊地打了个结。
众人都看在眼里,各种笑声迭起。
时朗整理好衣饰后就牵着罗曼莹去到场中,从司仪那里接过麦克风:“不好意思,各位,今天有点迟到,是因为我想准备一份礼物,给我的新娘子,凌轩,麻烦你。”
邵凌轩推着酒店里运行李的那种推车进来,一人多高的推车上堆满了花和蝴蝶结,却是用金色和粉色两种缎带扎成,一端系在入口的喷泉上,随着推行,缎带上的活结不断自动解开,推车上被挡住的画框便逐渐露出——一幅巨大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