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凝曾经抱怨,她家的小孩儿太早熟,太懂事,像个小老头。
也太沉稳,太冷静,让她这个当家长的一点没有成就感。
除了一年多前,那次在桦山里,她就没有看到过他哭过。
可此时少年看着她的眼睛红了,双眼里蓄满了水,正慌乱地看着她,她心揪了一下。
她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孩子的三观有问题,为什么女人和男人交个朋友就成了喜欢?
或是以后娶了媳妇儿,是不是媳妇儿都不能和男人说话?
那岂不成了古代板的“不许和陌生人说话了”?
她不允许自己养的孩子变成这样的人。
于是,她只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
“大嫂,我……我不是……”
严廷季慌乱拉抓着岳凝的手腕,看着她平静中隐隐泛红的眼睛,慌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焦燥。
他不想这样的,他没有想对大嫂说那样的话,可为什么——
岳凝这时突然皱了下眉,她感觉自己手腕上的血管都要被捏爆了。
她挣了一下,没挣开。
“放手。”
马蛋,她这些年是喂化肥把他养大的吧?身高一下子抽那么高就算了,力气都这么大,你难道忘了你只是一个书生吗?
听到她冷冷的声音,严廷季的手微微一颤,却固执地抿直了唇,就是不放手。
不过手劲儿倒是小了不少,就是让她挣脱不了。
他借着拉着她手的姿势,用力一拉,
将她拉近了一些,两人的衣物几乎摩擦到了一起。
岳凝抿着唇看着他,两只杏眼还微微泛着红,眼角还带着一点水意。
那是刚才自己惹的祸。
严廷季想。
从小他就明白一个男人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
所以,他抬起手,去拭她眼角的泪。
指腹在碰到她眼角的瞬间,她眼皮轻轻一颤,睫毛刷过他的指腹,一种异样的酥麻感瞬间从指尖贯穿全身。
他整个人都颤了颤,不知为何,心中闪过一阵兵慌马乱,本能退半步。
岳凝:“……”
这是看穿她想给他来一顿“爱的教育”,所以要跑?
两人间隔关半步的距离,谁都没说话,气氛变得诡异。
诡异在哪儿,岳凝也说不上来。
就感觉好像小工坊里比平时暖和了一点。
看看孩子的脸都热红了。
叩叩叩!
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小工坊的温度好像也随着敲门声降了下来。
“凝嫂子,你在这里吗?”门外怯生生的少女声,把小工坊内诡异的气氛尽数驱走。
岳凝看了一眼严廷季:“等我有空再收拾你。”
说完,转身出了小工坊。
待她一走,严廷季的身体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支撑,摇晃着退了几步,倚到了料理台边上。
他抬起自己的手,盯了好半天。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冲了出去,却不是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出了院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