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梅讶异道:“什么事儿?”
贾玫道:“婶娘还记得吧,当初族人对这里很关注,婶娘设计打消了族人的好奇,从那时以后,几乎没人关注周家村。
但是,就在月初,我们这里卖针头线脑的小贩子忽然换了人,不仅如此,他还跟这里的妇人孩子打听我们这个农庄到底做什么营生,亏得侄儿预先叮嘱过了,大家都说是少
爷们的跑马场,顺便种植草料。
这事儿本来没引起侄儿的主意,可是前天,我父亲忽然抹黑来了,父亲告诉我,就在最近几天,忽然间,许多族人跑去家里打听,九叔六叔跑得最勤便,就是想知道嫡枝买了周家村做什么,我父亲按照我的交代说是几位嫡枝少爷的跑马场。结果九叔不信,说既是跑马场为何不带伴读?还说我是替嫡枝总管农庄的管事,为什么今年一直待在周家村,觉得侄儿没说实话。”
贾玫这状告得很技巧。
贾玫虽然在一直在周家村。
但是,他很少回家,两三个月回家一次,也只有他父亲知道他的去向,连他媳妇都不知道他没下去巡查农庄,一直盯着周家村。
族人是如何得知呢?
只有一个可能,荣府内部出了奸细。
贾珠不会透露周家村种植了什么,却不会隐瞒贾玫的存在。
石梅临别之时叮嘱贾玫:“那件事情不用担心,我会处理,这段时间要看紧门户,六月我们开挖之前,农庄的人一律不许外出。“
是谁泄露了贾玫的去向,贾赦心里其实有数。
府里就那么几个人,他们两口子从头到尾都知道母亲在试种番薯。贾敏也知道,就剩下贾政王氏不知道。
贾政是清高,不愿意沾手庶务,王氏是石梅有意识隔绝。
贾赦这时说道:“我觉得这事儿肯定与二弟无关。”
石梅看眼贾赦:“为什么不是他?你这么信任他?”
贾赦道:“二弟是个耿直人,不会曲里拐弯这一套。再者,您何曾亏待过他,二弟想要知道肯定会亲自向您询问,再不会去向外人打听。”
石梅颔首:“有道理!”
贾赦问道:“您准备怎么处理?”
石梅道:“蠢人事多,理她做甚。我自个种植番薯,还没弄清楚呢,她瞎打听一番就明白了?放心吧,只要这事儿不在祝寿之前泄露,万无一失。”
贾赦道:“您怎么保证她不会传信进京?”
石梅一笑:“三月试种番薯之后,王氏所有的信件我都有检查,她除了诉苦咒骂几句,别的什么也做不成!”
贾赦勃然大怒:“王氏敢骂您?我抽不死她!”
石梅无所谓:“她也不敢当面骂人,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随她去啦!”
贾赦道:“这不成,还没有王法了?”
石梅一笑:“你想怎么样呢,那信件在王子腾手里,王子腾会拿出来作证?早烧了八百年了。再者,她写的私信,我们如何得知?
这事儿我自己先小人了。不过,你一定要闹,我也不怕承认!最多被人说我是恶婆婆,媳妇的信件也要查。”
贾赦忙道:“儿子相信您,您是为了保住番薯的秘密,并非为了偷窥。”
石梅道:“事实上,我并非小人之心,王氏的确先后向她娘家透露过荣府的动静。
头一次提到了番薯。
不过她并不知道我在种植,她只说府里得了一种稀罕
的番邦食物,很甘甜,她想给娘家一些尝尝鲜,说我小气,没答应。
后来又说我们家办了养马场,养了五六十匹牛马,不知道想干什么。
最近一次,就是我带你媳妇去了农场之后,她给她哥哥写信,怀疑我联合大房在搞什么鬼。
这封信,我让金大给她压住了,等你动身上京之后,我再给她寄出去。”
贾赦对母亲的周全细致敬佩不已:“母亲您真是荣府的定海神针,有您在,我们什么也不怕。”
石梅瞥他一眼:“你几岁了,堂堂的公府爵爷,说这话也不害臊。你手里没有人脉吗?那戴良是干什么的?还有你爹在前门的茶楼,哪里的伙计都是干什么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父亲把手里的暗桩都给你了。你呢,用他们干了什么正经事吗?他们都是人才,落到你手里当成猪养。你要是不会用,干脆转给我得了,你就做一辈子巨婴吧,我养你!”
贾赦面红耳赤:“儿子,儿子……”
石梅道:“好啦,我不会要你的人。金大手里的人我就够用了,我准备带金山进京。
珠儿琏儿跟他混熟了,他人也机灵。
你父亲过世之后,放了许多人,如今回京需要补充起来。
再有,等你袭爵之后,府里那些懒惰成性的坯子,全部放出府,拢共不过十个主子,伺候的人竟然有五六百之多,实在太臃肿了。
每人一两月例,就是五六百两,再加上衣食住行
,你一个爵爷的俸禄还不够养活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