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匀称,肌肤白皙,指腹因为常年炼剑有着薄薄的茧却不影响丝毫美感,反而显得修长有力。
她看过这双手在落英缤纷中分花佛柳,也看过在冬日暖阳下焚香煮茶,也见过在这双手在灼灼梅花下飒飒炼剑……
唯独没见过如今这般模样……
就是这双手把她从布满荆棘乱石嶙峋的悬崖上一点点地驮了上去,好几次的危机中明明只要把她扔下去他就能安全,可是他却好似从来没想过要放弃她。
南枝神情有些复杂地盯着君无渡看了好一会。
身为正道魁首,端方君子品性高洁,昨日换作是任何一个人,他也决不会丢弃不顾,而不是因为是她南枝。
这般一想她瞬间想通了,也彻底放下心来。
或许是高热过后的体力不支,她阖上眼,很快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南枝是被活生生渴醒的,昨日到今日又滴水未进,高热过后缺水更是严重。
南枝也没想过要劳烦堂堂的玉宵仙尊,她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咬着牙死命地想要坐起身下床给自己穿件衣裳好下床,勉强忍着剧疼刚坐起了一半。
南枝一惊,瞬间又落回了床上,结果被子却并没有回到原位,不得已她只能企图抬起
手臂想把被子给捞回来。
然而手臂却使不上一点力气,稍微一动,浑身就传来猛烈的疼痛,刺得南枝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听到响动的君无渡刚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大片到晃眼的瓷白肌肤……
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这一幕,君无渡的瞳孔颤了颤,连呼吸都凝滞了下来,在南枝的尖叫声中才反应过来仓皇地转过身去,微微上挑的眼尾却倏地浮现了一抹少见的红晕。
“啊啊啊,君无渡。”
“……”
要脸不要命的玉宵仙尊强行板着一张脸,看起来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其实整个人紧绷到近乎一张拉满的弓箭。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关门关门,快点给我把门关掉。”
君无渡像是听到了指令的木偶,下意识地准备转过身去关门。
南枝见状又是一阵崩溃,“你闭上眼睛啊……不准看。”
君无渡立刻闭上眼,抿着唇,下颌线绷得极紧,摸索着终于关上了门。
南枝咬着牙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把那滑落到胸口的薄被给拉回了原位。
等终于平息了疼痛,她脑子里不可控地又想到了刚才的场景……
昏迷时被看光是一回事,清醒着被看到又是另一回事,而且这个人还是君无渡。
高高在上的玉宵仙尊肯定会觉得她南枝是故意这样做的,因为她对他有大逆不道的非分之想,所以用尽办法想要‘引诱’他?
……
一想到君无渡会这样看低自己,南枝整
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行,她一定要找他说个清楚。
此刻的她哪里还记得假模假样地装出恭敬的模样唤什么玉宵仙尊,张口就是“君无渡,你在不在?”
上百年了,都没人敢这般没大没小地直呼他的名讳,换作是其他任何人,君无渡决计不会有任何好脸色。
然而偏生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即便是他并非故意为之,可是女孩子的清誉到底更为重要,更何况对方还是他一直看着张大的弟子,心中难免更为愧疚。
于是他‘嗯’了一声,以示听到了她的话。
“入秘境时你独自一人抵挡魔军,我并未偷生受你恩惠,这一点我们扯平互不相欠。”
“危难之际,你拼着受伤把我和花孔雀,嗯……闻人听墨送出了战场,我随后在你危难时也救你一命,再次相抵。”
君无渡脸色越听越冷,“所以?”
南枝不管他兀自继续说道:“在你落入湖中性命垂危时我又救了你,你欠我一命。而后我落入悬崖下你驮我回来”她因为喉咙干连连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所以一命抵一命,你不欠我也不欠你任何。”
听她撇得干干净净没有顾念一点师徒情分,君无渡的心口微窒,一张赛雪欺霜的脸彻底的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