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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神幸郎星星落下的那天四(第1页)

好奇心能否被称为打开一个人的钥匙频繁的“为什么”“凭什么”,是否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起的信号,一种强烈的想要了解对方、与对方建立联系的信号

我对星海光来出的“为什么”不算多。这属于有来有往。就像我说“好困”的时候星海光来没有说“那你别熬不就不会困了吗”,星海光来体贴地察觉到我的痛苦不在于熬夜这件事本身也没有傻子会一直做让自己痛苦的事、不知停歇吧也没有问“为什么熬夜”。星海光来问的是,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是燕尾鸥,你确定现在的习性就是最适合你的吗。他对我出的“为什么”,实质是叩问。星海光来没什么想要探索我这个人的欲求,也没有产生和我一起探索世界的兴趣。他就像个已飞升之人,随手布施一点启示,至于我是否承他的恩、接下来的苦修耗时多久、何时得以终结,这一切与他的道毫无干系。

等等,这里出现了一个矛盾飞升了还需要证道吗

依据普遍理性而言,十五六岁、不、哪怕五六十岁的星海光来都不可能臻于圆满。他的喜爱之物现在是排球,以后也可以加上其他的什么东西,恒定的是,他一辈子都会走在追求喜爱之物的路上。即是说,星海光来,他选择将自己困在证道之路上,不知足常乐,意味着不得飞升。

平心而论,我说星海光来像个已飞升人士,是因为我更愿意接受他是。我需要把改变我的人塑造成更高的位阶,这样我才能平心静气地接受对方洒水般赐予的恩情。

飞升之后,该做的事,是传教。虽然我出于自私,希望「没那么多人现星海光来的时间」能更久一些,也就不打算四处宣扬星海光来的美名,但,「凡人信徒」,这是我比较容易达成自洽的定位。

在和昼神幸郎交流“信徒”相关的事之前,他对我的那丝奇异的可怜就警醒了我

尽管我在心里以“神之子”而非“神”指代星海光来,但,把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这和敬神又有何不同呢

昼神幸郎为什么能现他还没对我施恩,凭什么同情他是否,自尊心和我一样强烈,总在无形中拔高自己、看低和矮化他人,也在过度地自恋

人只会对同一位阶的人产生好奇、不至于成为亵渎的探询心。不同于逆风也要去吻夕阳的小海鸥,昼神幸郎和我,我们的双脚都踩在地面上。

这或许能说明被指出自己才是那个被我讨厌的人后,昼神幸郎接下来屡次对我作出挑衅的缘由。

在相识之初,正因为是相识之初,对于我的生气,昼神幸郎并不害怕。

害怕。害怕被否定,害怕被指责,害怕让人不满意这一切的前提是在某个人生气之前,你相信被她他爱着;在对方生气之后,你还想要被爱。我和昼神幸郎之间不谈爱,数年后是,一开始当然也是。所以,现我在生气后,他那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计的无措,是出于本能。我想他应该也属于习惯于满足他人期望的类型。

昼神幸郎不害怕我生气。他不需要积极地保护自己,自然也就不会怼回来。套用一句愉悦犯反派的经典台词,阴阳怪气的“我的荣幸”即可了结此事。

可,为什么昼神幸郎会觉得我生气有趣

既清闲又忙碌的第三学期,即毕业学期,星海光来依旧对部活干劲满满,昼神幸郎也依旧对缠着星海光来一事毫不懈怠。后者甚至变本加厉,不仅在称呼上没带上多少对星海光来的敬意,而且经常做“对一个人说话,眼睛却看着另一个人”此类极其失礼之事。

作为那个“另一个人”,我太清楚每一次昼神幸郎念着“光来君”向我投来的一瞥意味着什么。可恨的是,为了看到日出,我当时已经能做到在放学后到归家前的那段时间内保持清醒了,也就一次都没错过昼神幸郎的寻衅滋事。

我明知昼神幸郎想看见什么,一面不甘愿让他得逞,一面又控制不住、忍无可忍。话又得说回到星海光来。愤怒如果无法宣泄会堆积成郁,郁指向的是内部,我只能趁无人之时消解。如果我这么做了,就会再次回到熬夜的怪圈。哪怕是因为星海光来,我也得对昼神幸郎火。

在火之前,我选择给他一次机会。当然,顾虑到星海光来在场,我没问得太具体,简简单单地

“为什么”

「なんで。」

随后,我听到了让我笃定昼神幸郎是个展中的白切黑的依据

“因为有趣。”

「面白いから。」

短短的一个寒假,竟能让这人装模作样的水平提高不少。

我听过一个说法撒谎时人的左边脸庞的笑意看起来会比右边更明显,因为控制面部表情的神经元大都集中在右半脑的大脑皮层中,它们只能向左半身布指令。

昼神幸郎左右两边嘴角的高度看起来是一致的,十几岁的年轻人眼周也很难出现皱纹,我一时判断不出他到底是否真心在笑。直觉告诉我,是。理性提醒我,不应该。我这个人在他眼里是有趣的吗有什么、到底是哪里有意思了我辨不清昼神幸郎的回答究竟是值得我去深思的谜,还是个伪命题。

我们这一来一回的对话中交代的信息,如悬疑剧开局给出的有关幕后真凶的线索,少得可怜。星海光来听得云里雾里,疑问地高高昂起脑袋。关系的亲疏在此刻尽数体现,他选择询问昼神幸郎而不是我。

昼神幸郎那俯视的眼神没有对星海光来展开。相反,我看见他的眼底映出了星海光来的白色脑袋,平直地。星海光来在他身前,好似刚刚飘落的雪来不及脏污。

区别对待他人之人必受他人区别对待。我在对星海光来远观而不亵玩的同时,对着昼神幸郎,却把闷热的嫉妒排了出去、不考虑窗外之人的冷热。那时我就该预料到,昼神幸郎眼底的积雪消融后,泥土、灰尘、沙粒汇成的水流必会裹挟着秽物向我滚滚而来。由于昼神幸郎是具有欺骗性的生物,这股水流变装成了一片叶。

冬末春初,我捡到了昼神幸郎抖落的一片叶子。他知晓我经过树下,故意送入我手中的一片叶。

事情从我正式火说起。

认为“是,我嫉妒你”已然算是重话的我,即便怒气上身,也使不出什么侮辱性手段。我对昼神幸郎了不止一次火与其说是怒,不如说我是在问。

“昼神,你为什么一直缠着星海君”

“正选的你为什么要天天和二军的星海君待在一起”

我不是一次性问完的。在某一次的意外生之前,我和昼神幸郎都遵循着“抓住星海光来不在的空档,在有限的时间内一问一答”的模式,我问,他答完,即为了事。该次意外不出意外地由昼神幸郎起。对于不断变换形式但实质内容毫无新意的提问,他是该感到腻烦了。

“你喜欢光来君吗”昼神幸郎是这么反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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