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在嘴裡嚼著的飯,突然就不香了,嚴臻放下筷子,舉著手機看了好半天,感覺自己的手都有些顫抖,點進了聞界面。
果不其然,金融版的頭條碩大的加黑字體,正是嚴氏集團。
康庭宇又到了一年一度出來作妖的時候,這段時間一直在糾結沈墨暘的事兒,差點都忘了,這個男人還在挑戰自己的底線呢。
真不知道心裡該是什麼情緒,本來還若無其事地吃著飯,突然知道今天是自己的忌日,這比直接在飯菜里吃到一隻蒼蠅還難受。
在原地坐了好一會,本來以為自己會是很悲傷或者很憤怒,結果卻只是想笑,也不知道這算是自嘲還是悲涼到極點的痛。
可能是因為突然知道了這件事,一下午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坐在位置上一直在發呆。
心裡一直有事兒,也靜不下心來設計什麼東西,直到臨近晚上下班的時候,沈墨暘一個電話打進來。
「晚上跟我去個地方。」
「對不起,我今天實在沒有心情。」
開什麼玩笑,今天是自己的忌日,居然還要陪他東奔西走,到處陪笑嗎?
「下班我去接你,在公司等我,不用走。」
「我說我沒有心情,我今天不想見人,鬧哄哄的場子太煩了!」
嚴臻在電話這頭直翻白眼,這男人是聽不懂人話嗎?
「不見人。」
「那去哪?」
聽到這裡嚴臻才發現,男人的聲音好像莫名的有些低沉,說不出為什麼能聽出點沙啞的味道,好像很憔悴。
「去祭拜一個故人。」
「……」
嚴臻一臉黑線,聽到這句話,心不由得又往下沉了幾分,此刻臉上的表情,比起沈墨暘平時也好不了多少。
「等我。」
「你說的故人,是嚴臻嗎?」
自己念出自己的名字,還是以一個陌生人的角度,多多少少有點彆扭。
「……嗯。」沈墨暘沉默半天才應了聲。
「你知道她墓地在哪兒嗎?」
問出這話之後,嚴臻不自覺得就笑了,說起來還真是搞笑,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墓地在哪。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天沒有回應,可能是覺得她有病才會問出這種問題,最後乾脆直接掛斷了。
看著已經掛斷的手機,嚴臻哭笑不得,再看看時間差不多也快下班了,沈墨暘是說到做到的人,估計今天自己還真就得去祭拜自己。
不過說起來總有點莫名其妙,沈墨暘跟自己不是死對頭嗎?怎麼反而自己死了還會去祭拜呢?
等了沒多大會兒,男人就打電話過來說已經到了。
上車,沒看到什麼祭祀用品,倒是在后座看到了一個大大的箱子。
一路到了陵園,這邊的墓地,都是一小塊一小塊給家族承包出去的,而比較有錢的人家就有一個單獨的小院子。
沈墨暘輕車熟路,直接開到了嚴家的墓地,好像來過很多次一樣,一點都沒徘徊就走到了地方。
「你對這裡很熟悉啊?」
目的地是陵園,周圍一片安靜,夜風呼呼作響,嚴臻心裡又各種彆扭,故意沒話找話,然而男人根本不理她。
一路上沉默著下了車,沈墨暘動作利落的把后座的箱子從車上搬下來,然後直接抬到了墓地前面的空地上。
箱子一打開,嚴臻瞬間瞪大了眼睛,要不是還有理智控制表情,就連嘴巴都已經張大了。
整整一箱子,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什麼紅粉佳人雞尾酒,什麼櫻花粉的棒球棍,甚至還有各種小零食,所有的東西都只有一個共同點,無一例外的都是嚴臻感興的。
「這是你給你故人準備的?」
看男人的架勢,是準備把這一箱的東西全都燒了,而且還是精心準備,就為了來祭拜的。
嚴臻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嗯。」
沈墨暘點頭,不知道怎麼了,今天的他顯得格外的溫柔,但又低沉。
「她都已經死了,能知道什麼?而且你對一個死人做這些又有什麼用?還不如活著的時候對人家好一點……」
想到兩人生前那種勢不兩立的樣子,再看個男人此刻悲痛的表情,嚴臻感慨萬分。
「……」
沈墨暘沒說話,但動作明顯一頓,好一會兒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抬頭看一下墓碑的方向。
嚴臻站在他身側,小心翼翼的歪頭看過去,男人眼神深邃,悲傷到了極點。
「你……沒事吧?」看他這個樣子,嚴臻連動作都小心翼翼的,輕聲細語道。
「她也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