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中,张嬷嬷被几个姑娘扶进了房,衣襟已经被全部染成红色,面色苍白,嘴中低吟。
刚刚坐下,旁边一位青衣姑娘就为难地对她说道。
“嬷嬷,请不到御医……”
“啪”
张嬷嬷将桌上的茶盏掀翻在地,怒瞪着眼前的青衣姑娘,大声咆哮道。
“请不到!请不到就继续请!我养你们是干嘛的!”
顿时身侧的几位姑娘全部跪倒在地,刚才的青衣姑娘又继续说道。
“嬷嬷,这也不能怪蓝雀,长公主将宫里所有的御医都扣在了清书姐姐府上,咱们找不到人啊……”
张嬷嬷皱着眉大口喘着粗气,靠坐在椅子上,出阵阵哀嚎,气势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声音也是变小很多。
“请不到御医,就去请京城其他大夫!我就不信了这京城所有大夫都归她李云丹管!”
那个名叫蓝雀的姑娘面露难色,迟疑着开口。
“嬷嬷……京城的其他大夫听说都开始闭门不接诊了,我们实在是请不到大夫了……好像是长公主话了,谁要是敢医治您,就是和她不对付。”
“哈?哈哈哈,这诺大个京城就是他李云丹的天下了?肯定是你们这些贱蹄子没用心,就盼着我死是吧!我叫你请不到大夫,我叫你这么没用!”
张嬷嬷听到这些话后,就有一种莫名的火在心中燃烧,先是疯了般笑了起来,随后就直起身子,也不管不顾自己的疼痛了,左手拿起桌上的茶盅,一下又一下地往那个叫蓝雀的头上砸去。
“啊!嬷嬷!嬷嬷!我知错了!蓝雀这就去找大夫,这就去找大夫!”
蓝雀不断挥手阻挡张嬷嬷手中的茶盅,惊惧往后躲去,嘴中不断求饶,周围的姑娘们大气都不敢出,低头沉默不语,也不上前阻拦,仿佛这样的事情经常生。
张嬷嬷兴许是砸得累了,也或许是见蓝雀脸上淌下来的血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断手,停下了左手的动作,瘫倒在椅子上,大口喘气,将手中茶盅停在半空中,一个姑娘见状就上前接过茶盅,轻声安抚道。
“嬷嬷,京城这么大,姑娘们认识的人也不少,肯定是请得到大夫的,您就别和蓝雀置气了,她才刚来几天啊。”
“啊!我疼啊,绿螺,我疼啊,快去给我找大夫,快去!”
张嬷嬷倚靠在椅背上,左手死死拽住绿螺的衣袖,面部扭曲,痛苦哀嚎。
“是,嬷嬷,绿螺这就去。”
说罢绿螺就放下茶盅,将地上脸上满是鲜血的蓝雀从地上扶了起来,离开了张嬷嬷的住处。
路上蓝雀拉住绿螺的手,轻轻抽噎起来。
“这次有劳绿螺姐姐了,也不知道这次长公主会怎么对我们教坊司,现在嬷嬷手断了,紫烟姐姐也回不来,要不然我们去求求清书妹妹吧,求她放过咱们教坊司。”
绿螺轻轻摇头,虽说这次去找清书她并没有跟着去,但是这件事背后的真相她也是知道的,她甚至比跟着去的蓝雀知道的还要多。
回想起那天她偶然路过张嬷嬷房门口,听到的那段对话,她就感到心里怵,于是轻声说道。
“哎,是我们对不起清书在先,她怎么闹都是应当的,你莫要瞎想了。”
“也是,只求这次背后那位还会帮……唔!”
蓝雀低着头,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绿螺用手捂住了嘴巴。绿螺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才低声警告蓝雀。
“这些话自己心里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到处乱说,要是让嬷嬷知道你将这些事乱讲,还不知道怎么对你呢!”
蓝雀也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重重点了两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蓝雀点头,绿螺才舒了一口气,将蓝雀的嘴给松开了,这教坊司背后的人不是她们能够惹得起的,有些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否则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见到下一轮红日了。
“好了,你先去给自己包扎一下,大夫的事就交给我吧,切记有些话别乱讲。”
绿螺拍了拍蓝雀的肩头,再次强调了一遍不要乱说话后,才转身离开了教坊司,前往京中各个医馆求医。
与教坊司的压抑氛围相比,林清书这边就明显要轻松一些。
一群御医围坐一团,将林清书围在中间,挨个轮流替她把脉,个个眼里都透着担忧,也不是她们有多关心这位林姑娘,而是他们已经快一个礼拜没有回过家了,长公主将他们关在这府邸里,也没有安排他们的生活寝居,就更别说洗澡了,这几天过去都已经快臭了,他们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位林姑娘的嗓子治好,赶紧离开!
然而就在刚才他们听说教坊司的人上来找麻烦,都担心得不得了,这要是林姑娘出了什么好歹,他们就别说回家了,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
“林姑娘可有感到哪里不适的?”
其中一位御医率先开口问道。
林清书淡淡摇头,她除了嗓子有些痒之外并没有什么不适的。
太医们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将身子坐正了些,一个年轻的御医甚至还清了清了喉咙,才开口道。
“咳咳,如此的话,那林姑娘的嗓子不出七日,就能痊愈,在下现在就立马给姑娘开药方。”
旁边的几位御医面色一垮,明显感到不满意,其中一个中年御医就说道。
“王太医还是年轻啊,这医术也不过如此,就这症状还需要七日吗?林姑娘,你吃了本人这个方子,不五日,不出五日就能痊愈!”
“五日?哼,我看你医术也没好到哪里去!老夫这里有个方子,服下后不足三日就能够恢复如初。”
这次说话的是一个老御医,一看这脸上的褶子就让人感觉靠谱!
先前说话的两个御医见老御医话了,也没有反驳,确实这位老御医是他们中间最有资历的,甚至太医院不少御医都是这位老御医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