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不擔憂,她自在如風。
自在如風的宋令,溜溜噠噠在山裡轉悠了幾日,在後山山腰尋到一處窩風的地段,找一窪地,鋪上細草,每日躺在草上,軟軟呼呼的,哼著小曲,賞著山景,呼吸著山間空氣,如今夏末秋初,山中鳥鳴蛙吠,除了正午陽光太烈,身處其中,如置天宮。有時候還偷拿一本魏鸞的私藏密書,好讀便讀,不好讀用來蓋臉,這種生活真真好不輕鬆好不滋潤好不愜意。
這一日她用山中泉水洗完頭髮,躺在自己的神仙小窩上,晾曬頭髮。中午的日頭有些烈,她臉上蓋著一本書,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有多久,她被奇怪的聲音吵醒。醒後她並未急於出聲,而是靜靜傾聽聲音來源。
這一聽不打緊,差點兒把她心跳給嚇出來。
好像就在她身旁不遠處,有一對男女在幽會。
於是,她更不敢出聲了。
這裡離上庠男子書院近,自是不會有女子出現,那這女子肯定便是對面山上的女子。
或是皇親貴胄,或是伴讀侍女。
從女子書院走到這裡少說也得半個時辰,為了幽會而花費來回一個多時辰,也不怕被人發現露餡,想來這女子對這男子或者對這份情感正是著迷不已的階段。
不待她想太多,便有異樣聲音傳過來。
宋令聽得動靜後,一個激靈從耳朵到臉刷一下子便紅了個透透的,這可跟軍營聽周圍人討論哪個軍妓大不相同,軍中那幫人是獸行,是發泄。
可這倆人,這倆人……
哎呀呀,晴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再情到濃時不能自禁,也該看看場合啊,如何不能收斂一下呢,好歹這種幽會也該找個遮掩的地方呀,雖說這裡也很隱蔽,到底也是露天。這讓宋令給羞得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或者立即消失。
那女子聲音雖動情仍不忘問道:「你會娶我嗎?」
宋令心中替男子答道:放心,你我都已做出這種事兒了,我要還不娶你,豈不禽獸不如!
但她並未聽到男子回答。
女子復又問:「再過幾個月我便要嫁給你哥哥了,你,嗯,別……」
什麼?!老天!這竟是小叔子和未過門的嫂子?!
愛情真的有這麼美好嗎,可以讓人摒棄世俗,拋卻倫理,不顧道德!
緊接著男人的話徹底推翻了宋令的愛情之斷,男的低聲說道:「等你成了我的嫂子,我們這般偷起情來豈不更刺激有?」
晴天霹靂!宋令聽到了什麼?
這聲音,這聲音,是魏鸞啊。
宋令此刻頭皮都發麻了,實在是太咋舌了。
這,這,這得多變態,才會幹出如此勾當,不光現在給他哥戴上綠帽,還打算一直讓他哥戴下去。
她緊接著意識到,這要是被魏鸞發現她正在聽牆角,絕對完蛋了。
可人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這不她今日洗頭未乾便睡著了,可能有些著涼,也可能是她好日子過太久老天爺又想起來得繼續收拾收拾她,她緊張之下忽然沒繃住一個噴嚏脫口而出。
連她臉上的書都被震掉了。
「完蛋了!」
這是她驚慌失措下又抄起書一把蓋在臉上後內心的唯一想法。
顯然不遠處還有一個同她此刻一般驚慌失措的女子,宋令聽到急切的一聲驚呼。
時間忽然變得如此漫長,她想忽略周圍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以及……,漸行漸近的腳步聲……
有人用腳把她臉上的書踢開時,她還尚有僥倖的想,若是現在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假裝剛睡著還來不來得及。
「宋,令,為何你會在此處!」她佯裝閉著眼聽到眼前之人咬牙切齒的問道。
她緩緩睜開眼,見到魏鸞立在跟前,衣衫不整,因被她撞破了好事兒而目含怒容,她慌忙躍了起來,腦中雖然閃過了無數藉口,到嘴邊卻成了委屈巴巴的:「公子,此地,真的是我先來的。」
言畢,她想縫住自己的嘴,這,不就是說她都聽到了嗎。
魏鸞用手示意她滾。
她趕緊轉身,還未開逃,冷不丁被人從背後蹬了一腳,她被踢的一頭栽了下去,順勢沿著山坡咕嚕咕嚕滾遠了。
宋令內心那個恨啊,這人真夠狠辣,這一腳明顯是想趁機殺人滅口。
多虧此地坡緩,她好不容易就勢爬了起來,即使是摔得鼻青臉腫,也是頭也不敢回望的趕緊逃命去了。
她跑回書院第一反應是匆忙收拾好包裹,收拾完了後正準備跑又猶豫了,而後如熱鍋螞蟻般在屋中踱步。
走還是留。
走的話,便是魏府逃奴,章郡肯定是不能待了,魏氏其他城也不能去了,但她身無分文,如何走的出這魏氏封地?偷偷翻山去陳地?萬一被抓下場豈不更慘?
留?今日撞破這樣的醜聞,魏鸞會留她性命嗎?她強迫自己定下心神,多少大風大浪都經過了,越是危急時刻越是應該鎮定。
她若是選擇負荊請罪,是不是會有一線生機?
她又深吸一口氣,坐下思索了片刻,如今進退皆是死局,何不賭一把,畢竟殺人這事兒也怪麻煩的。
她想清楚之後,便又放下包袱,想好話術,只剩負荊請罪的時間需得拿捏妥當,去太早他還在氣頭,去太晚想清楚怎麼處理掉她了當然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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