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县长,我们负荆请罪来了。”众人向着靳永厚鞠了一个六十度的躬,低声下气地说道。
“怎么,这么快就反省了?集体研究讨论过了?”看到他们这架势,靳永厚心里明白了八九分。在一家乡镇能拿到上百万捐助的“大肥肉”诱惑下,他们想不弯腰都不行!
“是,是,我们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们是鼠目寸光,差点儿辜负了县长您和乡亲们的信任和期望。”这些平时在乡里颐指气使的小官爷们,时下全没了脾气,讨好地汇报说:“我们都商量过了,为了表示诚意,除了人家提出的要求不折不扣地兑现之外,我们还提出补偿性的措施……”
靳永厚听罢,心里是满意了,脸上却不动声色,依然冷着脸哼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哇!”
“是,是,县长您批评的是。我们准备现在就去红石寨,找到禹董事长,当面向他赔礼道歉和表态……”乡镇长们一副虔诚的模样说道:“县长您大人大量,陪我们一起去一趟呗?有您在,我们好歹也有个底气。”
“红石寨嘛,就不要去了……”靳永厚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
“啊?”众人一愣,难不成那位董事长的气量那么狭小,记下了仇?
靳永厚笑笑说道:“刚才传来的消息,他们已经回到了县里,正朝大锅居去呢。”
“大锅居”是九莲县城里一家颇有名气的饭店,顾名思义就是“锅大炉子大”,那锅可以放下两只全羊,烙出和磨盘大的“锅饼”。
九莲山多草茂,其间还杂有不少中草药,这里养出来的黑山羊远近驰名,肉嫩不膻营养足,而“大锅居”的烤全羊做法也挺独特。别人家是把整只羊涂上作料叉在火上烤,他们却是把全羊大卸八块后,放在一个大盆里,加上秘制作料腌制一个时辰,让羊肉充分吸收料汁后,再一块块地分别烤制,其味道自然更加醇厚。
那“大锅饼”也是当地独有特色的面食。烙饼的平底锅足有两尺半,师傅把发酵的面团里再掺上干面粉用力揉搓,甚至用杠子反复碾压,做成直径七八十公分一指半厚的特大号饼坯,一面用模具压上花纹并撒满芝麻,放入平锅里烙烤许久,直至两面金黄并散发出浓郁的面香味。这种大饼一个有四斤重,再大的有七八斤,嚼起来特别筋道,再配上撒上香葱、辣子的羊汤,吃起来让人赞不绝口。
由于那烤全羊是要当着客人的面完成全套流程的,“大锅饼”刚出锅时趁热吃最香,禹若冰一行进店点单后,边磕瓜子喝茶边聊,已经足足等了近一个钟头,待靳县长率那一帮人走进“大锅居”,他们还在等菜呢。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这一只全羊吃不完呢。靳县长你们好有口福呀!”曹盈盈和罗莉和靳永厚及那几个乡镇长打了大半年交道,熟络得很,便主动地出声邀请道。
“嗬嗬,来到九莲,咋能让你们这些贵宾们破费呢!这顿饭归他们请了!”靳永厚嘿嘿笑着,不客气地挨着禹若冰坐下,并用胳膊肘子碰了碰对方说道:“他们打听到你们在这里,赶紧拉着我过来,给你老人家赔礼呢。”
“你们在监视我?”禹若冰有些不快。
“岂敢,岂敢!我们……我们正想去红石寨见您们,镇里在寨子里负责安全保卫的干部说您已经下山奔县里,这会儿正是吃饭的点,我们这不一家家找过来,这不是碰了个正着嘛!”红石镇的杨镇长赶紧辩解道。
听着这蹩脚的解释,禹若冰正想说些什么,靳永厚摇摇手和稀泥说:“财神爷,别那么较真了。他们是特地过来忏悔的,无条件欢迎与支持你们帮扶建设卫生院。你先听听他们的诚意行不?”
看见禹若冰未吭气,坐在副席的杨镇长立马站起身来,像个背课文的小学生般,颇有点拘谨地把他们讨论的承接方案一条一条地说个一清二楚,末了他说道:“董事长,您走后,靳县长把我们狠狠地教育了一顿,让我们的头脑清醒过来。念在您和福海集团帮我们排除重大隐患的鱼水情上,请您大人不记小过,还是把第一批扶建项目落实在我们这几个乡镇吧!”
杨镇长的话还没落音,其他几个坐在下首的乡镇长也随之站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杨镇长说的全是我们的心里话。曹总,罗总,咱们打交道也有那么久了,你们施工作业的时候,我们可从来没有为难过你们吧。麻烦俩美女老总跟董事长美言几句,帮我们说说情呗!”
曹盈盈和罗莉压根儿不晓得是咋回事,顿时愣了。罗莉侧过脸来,冲着禹若冰劈头盖脸地问道:“喂,禹大叔,什么状况?谁在出幺蛾子?”
说起来,她还是个尚未毕业的研究生,社会经验明显不足。在她的眼里,这些乡镇长哪个不是土皇帝?可以说是跺跺脚也会让人哆嗦几下?在几个寨子施工复建过程中,但凡遇到需要与村里或村民协调的事,人家只要一发话,下面的人连个屁也不敢放,一切都能顺风顺水地迎刃而解。这会儿她是头一回看到土皇上竟然低头耷脑地说好话,猜猜就是他让人家为难。
紧挨着曹盈盈坐的金兆铭悄咪咪地说了事情的原委。曹盈盈咯咯一笑,冲着罗莉说:“莉莉,攒着劲儿吃烤全羊和大锅饼,别瞎起哄乱搅和。”
禹若冰也瞪了她一眼:“不关你的事,没大没小!”
罗莉晓得自己说秃噜了嘴,便讪讪地不再言语。
靳永厚解围说:“嗬嗬,我真羡慕你们集团上下这么和睦,工作起来严肃认真,闲下来亲如一家人。看在罗总的面子上,你就高抬贵手维持原议呗。等一会儿,我让他们多敬你几杯!”
禹若冰被弄得哭笑不得,连连摆手说:“这酒就免了吧。你们不晓得,我在职时就有个外号‘禹一瓶’,从来没有破过例,这次更不能例外。”
“哦,你居然有这样的外号?说来听听。”不仅是靳永厚产生了兴趣,在座的其他人也支起了耳朵要听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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