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索性不去找不自在呗。”禹若冰倒是心中一喜,试探着说道:“干脆就坡下驴,趁他们为难之际,提出辞职!”
“啊?”秦苏怡吃了一惊,竟然颇为紧张地伸手纤指掩住红唇。“这……也太贸然了吧。”
“当然,你如果还舍不得这个铁饭碗,先提出停薪留职也未尝不可。”禹若冰鼓动说:“趁着他们为你的安排伤脑筋,趁热打铁,兴许马上就会乐颠颠地批准呢。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当我的总经理喽。”
瞅着对方那笑眯眯的模样,秦苏怡心底泛起一种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的感觉,“你哪里是要我趁热打铁,纯粹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呢!”
“嗯,也许正是这样吧。”禹若冰坦诚道:“我对你是求之不得,如今天赐良机,我干嘛不趁机抓住,让你正经八百地在我身边呢。苏怡,不要错失良机,下定决心吧。”
对方的话固然说的颇为暧昧,秦苏怡半晌不语,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两天后,当秃顶主任看到秦苏怡推过来的《停薪留职申请书》时,抬起眼皮瞅瞅坐在大板写字台对面的她,挤出一丝略带歉疚的笑容说:“小秦,别这么意气用事嘛。这事你再慎重地考虑考虑?”
“主任,我也晓得您也为难。我也尴尬呀,想来想去,还是一次性解决掉你遇到的难题吧。至少在两年内,您不用再为我何去何从操心劳神了。”在《停薪留职申请书》里,她写的是两年,而且有个前缀和尾巴。前缀是:“从申请人休完带薪调休假之后算起”。尾巴是:“停薪留职期满前一个月,申请人未提出恢复工作职务起,停薪留职自动延续一年,依此类推。”
“看样子你真地不再考虑考虑了。我就依你的意,勉为其难批了吧。”秃顶主任拿起笔来,在那一式两份的申请书上刷刷刷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起身走到墙角的保险柜旁,打开柜门取出公章盖上,把其中一份递给对方。“小秦呐,我还真舍不得让你离开。要不要我帮你联系联系,找一个合适的工作?”
“谢谢主任。凭着我这份学历和资历,走到哪儿还混不到一碗饭吃!我去财务室,把这两年该缴的五险一金缴齐,也省得一个月还要来一趟,让你们领导见了心烦。”秦苏怡仔细地把签字盖章的《停薪留职申请书》收好,尽管脸上是真诚的笑吟吟,说出来的话可是明显硬气了许多。
从市福彩中心出来,她没有立即去找禹若冰,而是带着准备好的另一份申请材料到了市场监督管理局,把仙照福海置业投资有限公司的负责人换成了自己。这下子,她再也不用缩头缩尾当那实际运作人了。
就在刚走出市场监督管理局办事大厅的门口时,禹若冰打来了电话,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她一怔:“麻烦来了!”
“咋着啦?”秦苏怡心里顿时浮出来无数个设想:病了?伤了?家里失窃了?着火了?被流氓地痞打了?被敲诈了?……反正都没有好事儿。
“你方便来小区接我一下吗?我们一起去火车站接人……”电话那头说:“不行的话,我在这边找个车,你直接开车去火车站,咱俩在那里会合……”
“我马上就到,你等我一会儿吧。”秦苏怡踩了一下油门,提往前开去。禹若冰的小区是在旅游度假区里,眼下天气渐凉,地处北方的仙照不像海南三亚或广西、广东那样,虽然都是海滨旅游城市,但是人家那边一年四季都可以下海赏海玩海,而仙照一到深秋则树木萧瑟、海水变冷、游客稀少,的士也少往度假区跑,连公共汽车都减少了往返的次数呢。所以她才要去接不可。
十分钟后,秦苏怡接上了禹若冰。她顾不上说自己的事,急匆匆地问道:“到火车站去接什么人?”
禹若冰哭丧着脸说:“还能有谁,罗莉呗!这个精灵古怪的小家伙,一听说有新药,就要跑来当什么志愿者、‘小白鼠’!”
“啊,是她?”秦苏怡心里莫名其妙地紧了一下,忙问道:“什么时候到站?”
“她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是头脑一热说干就干!来的时候压根儿不跟我打招呼。下了车出了站才告诉我。”禹若冰不满地哼道。
“嗬嗬,这是要查岗的节奏啊。”秦苏怡取笑说。“突然袭击,看看你有没有和其他姑娘在一起厮混呢。”
“我除了你,还能和谁朝夕相处?”禹若冰还没想到自己的失言,倒是兀地想起一点,“嗳,你开着车陪我来接她,会不会让她产生什么误会?”
“你说呢?”秦苏怡反问道:“你怕啦?”
“我怕个什么?罗莉她不是那样的人,否则我就不会和她交往这么久了。”禹若冰的话,倒是让秦苏怡对他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我怕个什么?罗莉她不是那样的人。否则,我就不会和她交往这么久了。”禹若冰的话,倒是让秦苏怡对他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仙照火车站的造型很奇特。远远望去,主体结构像是一个硕大无朋的倒扣着的巨型贝壳,“贝壳”的顶部镶嵌着一块巨大的圆形钟表,前面是红艳夺目的“仙照”两个同样巨大的两个字。火车站的站前广场不小,连车站派出所的警卫室、售货亭、书报亭、环卫工人的休息间以及卫生间等等,也都是倒扣着的不同形状的贝壳造型,再衬上七八株人造的巨型椰子树,倒是真有点儿海滨风情,使得这位火车站在国外旅游杂志上也上过封面。
一位体型苗条、皮肤白皙的姑娘伫立在车站广场旁的书报亭旁。她的装束让人一看就猜得出是从不耐严寒的南方少女:大红色的贝雷帽下是披肩的长,同样是大红色的薄呢大衣领口和袖口缀着白色的毛绒呢,足下的长靴一直到膝盖,再衬上一条厚厚的白色长围巾,把红润润的脸蛋儿捂得只留下一副宽框窄边的金丝眼镜。她的手里拿着一份刚买的日照地图正在端详,禹若冰猛不丁地站在她面前,一声“莉莉”的呼唤反而吓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