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笑靥如花、肤色如玉的妙龄美女调侃,他情急之下居然连幼儿园小孩子的口头禅也脱口而出,引起哄堂大笑。他的脸一红,连忙补充说:“从地图上看直线距离,村里到镇上、这个村到那个村,都只不过八九里十多里的路程,可是俺那里出门就是大山,走平路也就是半个时辰的事,在大山里没有一两个时辰绕不过一座山哩。”
“那不是很穷么?”秦苏怡这城里妮子居然傻乎乎地问道。
“说穷也穷,说不穷也不穷。”看到秦苏怡的眼里露出疑惑,小金坦诚地说:“说穷,是山里人手头上没有几个钢蹦。说不穷,是在那大山里不愁吃不愁穿。大山里啥都有,野兔斑鸠、山果野菜,进山转一圈绝对饿不着。尤其那中草药,品种多的数不清,而且全是纯天然野生的,当年老村医就是看中了大山里丰富的药材,最后才成了俺村里人的。”
在他们俩对话时,龚国安生怕跑了题,这会儿看到渐入话题,便明知故问地插嘴说道:“你们镇上有医院吧?那老大夫为何不去坐堂呢?”
“俺老家是贫困乡镇,哪儿会有什么医院,只有一座三四间房子的卫生所和三四个混日子的医生护士。俩医生是卫生学校毕业的本地人,混了近十年到如今还是医士,这辈子怕是连医师的职称也混不上。一个护士快五十了,是卫生所的所长兼着干的。”小金毕竟是大医院的,说起老家的卫生所来,语气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不屑。“卫生所虽说缺医少药,但好歹算是公办的,端的铁饭碗,治不了什么大病,却是牛皮哄哄的。老郎中连个行医资格证都没有,哪个会要他?”
“四村八邻的老乡们病了咋整治?”秦苏怡又问道。
“小病扛着,病重了才翻山越岭地到镇上的卫生所挂个吊瓶弄点儿药,再重了只有到县里或市里的医院诊治。往往小病拖成了大病,最后因为没钱等死呗。”小金叹了一口气,用当地土话说道:“俺娘亲就是病了舍不得花钱,活活被病拖死的。俺老爸是肺痨,本来也是等死的命,没想到那老郎中开了二十来副草药,只花了百十块钱就治的差不多了。俺后来学医,也是想学那老郎中给乡亲们做点啥。只不过毕业后留在了城里,照村里乡亲说的,‘那小卫生所容不下俺这尊大神呢’。”
小金自嘲的说法,引起众人哂笑不已。尤其是那秦苏怡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哟,你算哪座庙里的‘大神’哟。依你这么说,你们刚才论道的老大夫不成了活神仙了!”
“反正这些年来,他真是治好了不少乡亲的病。”小金与伶牙俐齿的秦苏怡相比,压根儿斗不过嘴,但是却引回了话题:“老郎中百病皆治,没有几把刷子是揽不下来的。关键是那些方剂没有留下片纸只字,如果有缘能够搜寻整理出来,兴许真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斩获呢。”
“行,这事儿定了,我支援你们!”禹若冰拍拍手说道。
听到这话,龚国安和小金对视一眼,嘴角都浮起浅笑,那边,秦苏怡却嘟起了嘴:“我们和医院签的合同里,可是没有这个项目呢。”
“那就另签!算是我投入的第三个项目呗!”禹若冰拿起那份材料,想了想又放下来,直接问道:“龚院长,你们这个医疗点打算怎么建?”
龚国安清了清嗓子,托起茶盏喝了一大口,把嘴里的枣泥酥冲咽下去,谨慎地回答说:“我们打算以镇上的那个卫生所为基础,再扩建几间房子,给扶贫的医生有个诊病的地方。再添置点必需的器材、药品啥的,肯定比原来的强。”
小金大夫也点头称是。在他的心目中,家乡的大山沟里能够这么扩建,已经是挺不错的了。“就这样也要花十几二十万哩。”
“那怎么行?要援建,就别糊弄凑合,咱就要建像模像样的标准化乡镇卫生所!”禹若冰的两眼放光,说出自己的设想:“我的意思是建一幢两层小楼吧,楼下设两个诊室、一间化验室、一间简易的手术处置室,还有药房分成中药和西药……哦,还应当有挂号室和病人打吊瓶的观察室吧,一层起码得八九间……”
“还有一层楼干啥用?”小金大夫的脸涨的通红。
“有几间做简易病房,腾出两三间做客房。你们大夫下去巡诊和走访老大夫行医的足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难不成还要在老乡家借宿?”禹若冰说道。
龚国安反而皱起了眉头,“你考虑的倒是挺周到,不过把排场弄得那么大,二三十万怕是远远不够呢。”
“苏怡,准备另外拿出一百万,做为单项投入,这些钱就不要从那一千万里出了。”禹若冰对秦苏怡吩咐道。那神态虽说是轻描淡写,但却透出“谁让咱是有钱的主呢”那份傲气。“具体的投资文书,你和龚院长他们商量着办。”
既然金主了话,秦苏怡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用鼻子轻哼一声,“要不要再配一辆救护车哇?”
轮到龚国安得意了,笑嗬嗬地说:“那敢情更好了。财神奶奶善心,乡亲们会念着你的好呢。”
“做美梦去吧!”秦苏怡白了一眼。不过,听到龚院长戏称她是“财神奶奶”,心里倒是小小高兴了一下。
“嘻嘻,我可是美梦成真呢。”龚国安嘴巴上不说,心里可真是乐滋滋的。面前这位禹老弟不愧是有钱的主儿,出手真是大方哟。有了这笔钱,什么样的基层卫生所建不起来,这可是医院的一大业绩哇!
小金大夫更是高兴的不得了,他总算是为老家的父老乡亲们办了一桩实事,让大家不用为了头疼脑热,去爬山越岭还要坐两三个小时的车到城里来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