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方伯並不知沈千心中所想,他急切地展開宣紙,看到紙上字跡,他眼中瞬間湧現無限喜悅,低喃:「是她的字跡。」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撫過紙上墨跡,帶著無限柔情。
沈千聞言心中一動,望向6方伯的目光帶了詫異驚愕。那著了當的竟是他唯一的弟子麼?嘴唇微動,看著6方伯捧著宣紙如獲至寶的神色,沈千終是未將勸誡的話說出口。
嘴中一陣酸澀,良久,沈千低嘆一聲道:「你怎認得這是誰人的字跡?」
6方伯從驚喜中回神,小心慎重地將宣紙撫平疊好,服服帖帖地收進懷中,這才回道:「之前師傅送給徒弟的那封信,徒弟一直留著,是以……」說罷燒紅了臉頰。
不止留著,怕是還日日拿出來瞧上無數遍罷!沈千莫可奈何地嘆口氣,瞧這小子的反應,怕是已對那女娃動了心思,也不知如此是好是壞。怕就怕這傻徒弟連對方是誰人都不知曉,就情根深種,日後徒惹悲痛!
他實在不解,這傻徒弟是如何因著一番話,對一個連名字相貌都不知曉的人動情的。然這事卻不是他所能插手的,一切,便只能隨緣了。
沈千覺得今日自己嘆氣的次數比以往幾年加起來還要多,不由覺得好氣又好笑,攤上這兩個孩子,想必往後他嘆氣的次數只會有增無減罷。
6方伯見自家師傅一會面露惆悵,一會又搖頭苦笑,心中雖疑惑,卻也不敢多問。只是想起那素未謀面的女孩兒,他心中一動,不由按住懷中放了宣紙的位置,鼓起勇氣問道:「師傅,你曾說你那師侄……」
「如今你只需學好武藝,背熟兵法,其他的莫要再多問多管。」沈千卻打斷他的話,嚴肅道。
6方伯心中甚是失望,捂緊了懷中兵法,垂應道:「是,師傅。」
五十一、暖楓園
天氣轉涼,全綠的葉子漸漸染了橙黃,待入了深秋,候府中的景致已是一副凋零荒涼之姿,然京中暖楓園的楓葉,卻是愈發紅艷似火生機盎然起來,到了觀賞的好時機。
自那日來侯府拜訪過後,寧秋霜便時常到侯府玩耍,只是大多時候她都是與顧安年親近,且一尋著機會,她便打聽顧懷卿的事,小心思昭然若揭。
這日,寧秋霜邀了顧安年與顧安錦同去暖楓園賞楓。出府同游,這還是第一次。
三人早早便出了門,領著貼身大丫鬟到了暖楓園。然剛入了楓林,還未開始賞景,三人便遇上了一眾結伴同遊的公子哥兒。
是巧合,抑或是預謀,在看到人群中的顧懷卿時,顧安年便已明了。
按理,三人是應當迴避的,然寧秋霜卻不以為意,硬是拉著兩人要過去與眾人攀談。
顧安錦急得臉色潮紅,側身背對前方一群人,又羞又惱,連聲勸道:「霜姐姐,如此拋頭露面,怕是有損閨譽……」
寧秋霜卻將她的話當做是耳旁風,仍是拉著她不肯撒手。顧安年躲在兩人身後悄悄打了個哈欠,眼珠子滴溜溜地打量前面一群少年。前世穿越過來後,她便一直養在深閨,聽項氏的話一門心思撲在禮儀規矩上,倒是從未有機會在宴會以外的地方接觸這些世家公子,是以難免有些好奇。
視線百無聊賴地在那些吟詩作對的公子哥兒身上掃過一圈,當無意間掃到那略顯稚嫩,卻已嶄露威儀之勢的臉龐,顧安年心口如被石錘狠狠一擊,痛得她險些驚叫出聲來。
這個男人,即便是化成灰碾成塵,她亦能認得出!
心頭似有烈火在燒,顧安年無意識地踏前一步又一步,如火的視線片刻不離那談笑風生的熟悉臉孔,恨不能就這般將那人燒成灰燼!
「年妹妹?」帶著些焦急的輕柔呼喚在耳邊響起,將顧安年脫離控制的理智拉回,顧安年禁不住渾身一顫,意識到自己剛才險些失控,她不由心口一窒。
正費力掙脫寧秋霜的拉扯的顧安錦見顧安年驀地臉色蒼白,立即停下掙扎,擔憂道:「年妹妹,怎的臉色這般難看,可是身子有何不適?」
聞言,寧秋霜也停下動作望向顧安年,見她臉色發白也不由擔心起來:「不會是吹了冷風染上風寒了吧?」
此時顧安年已收拾好心中翻湧的思緒,扯出抹笑搖頭道:「不礙事。」眼角再次望了那人一眼,而後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深深的恨意。
這邊拉拉扯扯一番,那邊,顧懷卿已瞧見了不遠處楓樹下的三人。
略一皺眉,顧懷卿與洛靖遠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朝顧安年三人所處之處望了眼,而後便與同游的眾人告了罪,道是有要事在身,告辭後朝著三人這邊來了。
走至三人所處樹下,洛靖遠含笑柔聲問道:「錦兒,寧小姐,你們怎麼來了?」滿目紅楓之中,他白玉般的臉龐愈發顯得俊雅風流。
「哥哥,靖遠哥哥!」顧安錦見兩人過來,不由驚呼一聲,杏目圓瞪,羞得滿臉通紅。
「靖表哥,洛公子……」寧秋霜亦是手足無措,慌得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裡放。心裡忽然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讓她不由心底發虛。
「嗯。」顧懷卿微微點了下頭,算是回應。相比之溫文爾雅的洛靖遠,他總是顯得過於冰冷,除了在面對顧安錦時他臉上會露出些暖意,其餘時候便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就好比今日,這滿目紅似火的楓葉都不能將他的神情染上絲毫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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