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片刻,青葉抬頭望向顧安年,道:「小姐,已經都裝滿了。」
「嗯。」顧安年點頭,對名喚黃桃的丫鬟抬了抬下巴,吩咐道:「你去請那邊幫工的小哥過來,就說我們東西太重搬不動,請他幫忙,到時會付雙倍工錢給他。」
「這……」黃桃遲疑地望了眼青葉和黃杏,又望了眼裝滿石頭的盒子,而後才福身道:「是,小姐。」
項氏派來的丫鬟,自是有些本事的,不過片刻,黃桃便領著少年6方伯過來了。
顧安年隱去唇邊的冷意,仰頭望著高自己一大截的人,揚起天真的笑,道:「這位哥哥,你是來幫我們的嗎?」
6方伯只聽得一聲清脆悅耳的童音,抬頭便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笑得無邪地望著自己,大眼睛水靈澄澈,裡面全是自己的身影,他登時心頭一震,曬得有些黝黑的臉龐浮起薄薄紅暈。
這般漂亮精緻的女娃娃,他還是頭次見。
他本是不願過來的,那來請他的少女一看便知是大富大貴人家的丫鬟,他不願和這些勛貴沾上任何關係。但聽得那丫鬟說她們主僕幾人出門未帶家丁,如今東西買多了搬不動,他終是不忍,幾番猶豫後,便點頭答應了。
6方伯猶不知,他的一時心軟,帶給他的將是一生變數。
青葉將6方伯帶至放錦盒的地方,委身福禮道:「有勞小哥了。」
6方伯臉漲得通紅,手忙腳亂地拱手回禮,而後俯身抱起那一摞錦盒,意料之外的重量讓他有瞬間的詫異,而視線在掃過錦盒旁的地上露出的泥時,他甚至怔愣了片刻。
但也只是片刻,很快他的神色便恢復如常。
青葉眼中快閃過一絲不忍,垂頭回到顧安年身側,福禮道:「小姐可還有吩咐?」
顧安年聽出她語氣中的些許生硬,心中哼笑一聲,嘴角彎了彎,緩聲道:「回罷,時候不早,可別誤了向祖母請安。」說罷移步往前走去。
「是,小姐。」青葉低頭應了,招呼兩個小丫鬟跟上。黃桃與黃杏瞧了眼身後的6方伯,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隨即快步跟了上去。
說是要趕緊回去,然路上顧安年卻四處好奇地張望,表現地對街上的事物很是感興,不時還會湊到抱著錦盒的6方伯身邊,小哥哥地叫個不停,問東問西。
青葉並黃桃兩個丫鬟皆是低眉斂目,不敢有任何的表示,青葉只盼著這路能更短一些。
七八個錦盒,裡面裝滿沉甸甸的石頭,這對於已經習慣搬運工作的6方伯而言,並不算太重。然而錦盒不比麻袋,裡面裝的是貴重器物,而不是大米等可以隨意搬運的東西,是以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損了裡面的物事。
「小哥哥,那糖人兒是怎的做出來的?」顧安年一手指著街邊賣糖人的擔子,一手拉著6方伯的褂子下擺,大眼睛溢滿好奇,亮晶晶的。
「這,這個我也不知。」6方伯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能紅著臉訥訥搖頭,看到那精緻的小臉因為他的搖頭而露出失落的表情,他又不由心中懊惱。
這般繞來繞去走了不知多久,6方伯漸漸覺得吃力,維持著一個動作的手臂酸澀難當,他只能咬緊牙關堅持下去。
他也曾心生疑惑,猜測過這盒子裡究竟裝的是什麼東西,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受了戲弄。他雖老實,卻並不愚笨。然而每當那陶瓷似的女娃娃湊上來問他街上的奇事物時,看著那明艷動人的笑臉,他就不由暗暗唾棄腦中齷齪的念頭,這般天真爛漫的人兒,怎可能無緣無故戲弄於他?
6方伯臉上的神色絲毫不差地落入顧安年眼中,她不由勾起一抹冷笑。未來年少有為,威震四方的大將軍,現如今竟是這般老實木訥的窮小子,當真是笑死個人了。
再拐過一道街,便可見永濟侯府大門,顧安年心緒微轉,打算進行下一步計劃。
「年妹妹——!」忽地前面傳來熟悉的叫喚,顧安年詫異地抬頭望去,就見嫡姐帶著朱繪並兩個小丫鬟緩步而來。
不過片刻,顧安年便了悟,此為回侯府的必經之路,這時候遇上嫡姐倒是情理之中的事。腦子一轉,她回頭望了已經滿頭大汗仍小心翼翼抱著錦盒的6方伯一眼,指尖微動,心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順水人情倒是可以做一個。
待得顧安錦走近,顧安年略一俯身,喚道:「錦姐姐。」青葉並兩個小丫鬟亦福身行禮:「三小姐。」
顧安錦含笑微微頷,扶起顧安年笑道:「年妹妹不必如此多禮。」一月而已,她愈發顯得姿容秀麗,舉止端莊高雅落落大方。
想起嫡姐日後引得京中勛貴公子盡折腰的風華,顧安年彎了彎嘴角。她微微側,發現後面的6方伯果真眼睛都看得直了。真是個呆木頭,她不由在心中嗤笑一聲。
十五、屈辱
顧安錦身後的朱繪等人亦向顧安年福身行禮。
「年妹妹可是方在街上遊玩回來?」顧安錦眼睛掃過青葉三個丫鬟身後的6方伯,那呆愣的小子頓時紅了臉垂下頭。
「整日在府中悶著甚是無,便請示了母親出來逛逛。」顧安年的語氣如往常般不冷不熱,嘴角含笑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親近之意。
顧安錦早已習慣她這淡漠的態度,不僅不覺反感,反倒覺得她真性情,不似旁的人當面一套背地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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