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震驚過後,項氏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略一思索,她重又坐下,皺眉疑惑望向顧安年,厲聲問:「可是你犯了大錯,才惹得你卿哥哥出手教訓?」
「母親!」顧安年委屈地大喊一聲,抹著眼淚抽搭搭道:「我又能犯何大錯?!不過是卿哥哥不喜歡我,看我不順眼罷了!」
「你卿哥哥可不是會因著不喜歡便隨意動手的人。」項氏微眯雙眼,懷疑道。
「是他們自己把我落下了,卻怪到我頭上,這本就不是我的錯,他憑何打我!」顧安年仍是滿臉委屈不服,眼底快閃過一抹濃烈的恨意。
項氏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心思微轉,緩和下語氣拍撫著顧安年哄道:「年姐兒乖,母親知你委屈,可不知事情原由,母親亦無能為力啊!你不妨將事情的經過與母親詳細說說,若你卿哥哥真無緣無故打你,母親定是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顧安年微微一愣,這才將事情的詳細經過老老實實說了,說罷還氣呼呼哼道:「我不過是小小推了顧安錦一把,有何不可的?!」
項氏聽了顧安年的話,心中頓時明了這事是無法借題發揮了。
這般一想,項氏收了拍撫顧安年背部的手,眼角朝一旁的吳姨娘輕輕一挑,吳姨娘立即哂笑一聲,笑道:「七小姐,恕婢妾多嘴,這大少爺可是侯府嫡長子,不僅太夫人對其偏愛,侯爺亦對其寄予厚望,今日莫說大少爺是事出有因打了您,就是哪日他真無緣無故打了您,夫人即便再心疼您,也是無處為您討回公道的。」
這話一出,顧懷卿便就成了那頂著恭謙有禮的面具、仗勢欺人的惡霸,項氏就成了那忍氣吞聲,受盡欺凌的弱小者。
顧安年在心裡贊了一聲吳姨娘的巧舌如簧,臉上表現地更為怒火高漲,不服道:「憑什麼?!我不服!」
「您不得不服。」吳姨娘瞧了眼項氏的臉色,翹起一邊嘴角接著道:「誰叫人家是這府上的嫡長子,未來的世子爺,將來的侯爺!這府上誰不仰仗大少爺的鼻息活!」
「不是還有君哥哥麼?難道君哥哥不能做世子?」顧安年不解地問。
「喲,七小姐,瞧您這說的,大少爺還在呢,君少爺就是想做也做不了啊!」吳姨娘一甩衣袖掩唇笑道,頭上的步搖跟著顫了顫。自抬了姨娘,黃玉這氣派可就大大不同了,那衣裳飾,可不比做丫鬟時素淨,胭脂一抹,丹寇一染,端的是好不艷麗。
頓了頓,她又壓低聲音道:「不過婢妾倒是覺得君少爺更適合做世子爺。大少爺性子太冷酷,常人道,冷酷之人多無情,相比之下君少爺品性就好上許多,只可惜……唉……」
「嗯,你說得對。」顧安年贊同地點頭,握拳咬牙道:「那就讓顧懷卿做不成世子,看他還敢如此囂張,看他還敢欺凌於我!」
吳姨娘臉上一慌,忙捂了她的嘴,急聲道:「小祖宗,這話可不能亂說!叫旁人聽了可是要遭殃的!」眼中卻閃過一抹暗喜,暗地裡與項氏交換了一個眼神。
顧安年拿下吳姨娘的手,冷哼道:「這裡又沒有外人,我才不怕!」轉而信誓旦旦對項氏道:「母親,安年一定會助君哥哥成為世子的!還要讓顧安錦好看!」
望著顧安年傲慢不甘的眼神,項氏不著痕跡地彎了彎唇角,繼而含淚欣慰道:「年姐兒乖,只要年姐兒與君哥兒平平安安,母親也不多求什麼。」
她知顧安年極其聰慧,雖說現在還沒有發揮什麼作用,往後卻會是一枚好棋,只要掌控得當,必是大有用處。
原先她還想著採用懷柔政策,待以後徹底收服這孩子,好用以對付顧安錦兄妹。不過如今看來,顧懷卿倒是無意間幫了她的大忙。孩子終究是孩子,加上又是心高氣傲的主,這會受了顧懷卿的屈辱,只要稍稍使些小手段,可不就自己上趕著要助她了?
項氏心中得意非常,卻忽略了顧安年眼底那不易察覺的淡淡諷刺。
雖說不是顧安年有錯在先,但她終究是犯了錯,項氏便也就不好為她去討個說法,只勸她認了這口氣,顧安年裝作不甘地應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後,顧安年斥退所有丫鬟,一個人反鎖在屋中閉門不出。在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副生悶氣的模樣。底下丫鬟只道七小姐脾氣大。
青蓮在屋外喚了幾聲,見裡面始終沒有回應,便只能嘆氣退下了。黃桃黃杏則是眼露擔憂,青枝見狀卻是喜笑顏開,心中直道痛快。
然而眾人不知的是,待門關上後,顧安年緊繃的臉瞬間綻放笑意。
她心情極好地哼著曲兒踱到書桌邊,鋪開宣紙用鎮紙壓了,提筆沾了硯台里還未乾涸的墨汁快書寫起來。正好借著這機會把兵法給寫下來。
待窗外天色漸暗,顧安年才停下筆。
望著紙上娟秀的字體,她滿意地點頭輕笑,然扯動唇角的動作卻讓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她呲牙咧嘴地撫了撫被打的臉頰,心中將顧懷卿罵了個狗血淋頭。不曾想那個大冰山下手竟如此狠!
不過轉念一想,一巴掌既能讓項氏相信自己是真的站在她那一邊,又能引起顧懷卿的警惕,還能找了藉口名正言順躲起來默寫兵法,也算是值了。
不過這上趕著找打的事兒,以後她是不會再做了。
這邊顧安年剛放下筆不久,門外便響起青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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