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門外陰暗處快閃過的身影。
朱墨方才離開,一個神色匆忙的丫鬟便進了延秋苑,過了好一會才又悄聲匆忙離開。
三十、學醫?
太夫人走後,沈氏臉上的笑意頓時褪得乾淨,她冷哼一聲,吩咐身邊的大丫鬟:「吩咐人進來將小姐抬回府去。」
「是,世子夫人。」丫鬟領命去了,房中便只剩下項氏與沈氏。
對方才項氏的一番話,沈氏心中猶是氣憤的,便看也不願看項氏一眼。項氏知她心中所想,苦笑一聲施禮道:「玉茹姐,方才多有得罪了。」
沈氏冷哼一聲,微抬下巴傲然道:「永濟候夫人何出此言?」
項氏不惱不怒,臉上含著莫可奈何的笑,嘆道:「玉茹姐亦是做媳婦的,自當知道做媳婦的難處,又何必與妹妹為難?」
沈氏並不蠢,項氏這般一說,她頓時明了方才那番話是何人授意,心中消下去的火氣又冒了上來。然,即便氣憤卻也是莫可奈何。
不愧是親姐妹,這侯府的太夫人與她婆婆孟氏果然一樣的厲害!沈氏心中憤恨道,對項氏不由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稍稍平復心中氣憤,沈氏緩和了臉色,也不再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拉著項氏的手溫聲道:「我聽聞霜姐兒掉落時,妹妹房中的年姐兒因出手相救亦受了傷,不知年姐兒傷勢如何?」事情的經過,霜姐兒身邊的丫鬟已經稟報了她。
「如今也正昏迷在床呢,我這心啊,唉……」提到顧安年,項氏臉上浮現出濃濃憂愁,言辭戚戚,拿帕子拭了拭眼角溢出的淚水。
「妹妹不必擔憂,年姐兒定是吉人天相。」沈氏低嘆一聲溫和安慰。如今她的霜姐兒亦是昏迷在床,她自是了解項氏的心情。
前些日子聽聞永濟侯府的繼室項氏收了妾生的女兒進院子,還當做親生女一般疼惜,她原是不信的,如今見項氏這般模樣,她是信了。
「承姐姐吉言。」項氏含淚扯出一抹笑。
沈氏與項氏也並未多言,沈氏很快便帶著寧秋霜趕回了寧國公府。
沈氏前腳剛離開,項氏後腳便派人把當時在場的丫鬟婆子都喚到了暖香苑前院來。太夫人既然要她好好處理,她自是不能辜負太夫人的美意。
當晚,一番詢問後,凡是出事時在場的丫鬟皆受了處罰。幾位小姐的貼身大丫鬟每人二十杖,近身伺候的二等丫鬟每人十杖,只聽暖香苑前院接連不斷傳出哭嚎哀叫之聲,旁的丫鬟嚇得半步也不敢靠近暖香苑。
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必須付出代價,顧安年深信這句話。
從昏迷中醒來,入眼是無邊的黑暗,若不是有窗欞處透進的淡淡月光,顧安年還以為自己是到了暗無天日的地獄。
前世,被咒罵的最多的一句便是下地獄這三個字。
窗外月至中天,已是午夜。身上因為滾落而撞傷的地方疼痛難當,顧安年咬牙半支起身子靠著床頭坐起來,不過一個簡單的起身動作,她卻因身上的疼痛而出了一頭大汗。
微微喘了兩口氣,調整好絮亂的呼吸,顧安年揚聲對外間喚道:「青葉。」
然而外頭卻沒有如以往般傳來回應,她不由提高音量又叫了一聲,卻已經沒有回應。她不由皺起眉來。
「你那名喚青葉的丫鬟正在床上半死不活地躺著,你是喚不來的。」床角陰暗的角落,一身灰衣的沈千勾著唇角緩步走出。
顧安年心中一驚,很快便鎮定下來,彎起嘴角笑問:「先生此時光臨可是有何指教?」
黑暗中沈千狹長的眼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輝,他深深望著床頭含笑淡定的女孩,薄唇微啟,道:「你不關心你那丫鬟的情況?」
顧安年無力地喘口氣,虛弱笑道:「即便擔心,此刻我又能如何?何況,不過一個丫鬟罷了。」
沈千聞言但笑不語,他往前一步走到床邊,伸手搭上顧安年的脈搏,片刻後收回手道:「身子有些虛,以後要好好保養才是。」話鋒又一轉,低聲問:「你可有興學醫?」
眼前的女娃無疑十分聰慧,若能跟著他學醫,以後修為定是不可限量。他的武藝已找到了傳人,然醫術還沒有著落。
顧安年淡淡一笑,搖頭道:「若想救人必先救己,我如今連自己都自顧不暇,還談何學醫救人?再者,先生真的認為我適合做大夫?」她抬頭望向沈千幽深的雙眼,眼中含著挪揄。
沈千微微一怔,繼而笑道:「我以為你會欣喜於能習得一項傍身手藝。」
「安年謝過先生好意。」顧安年頷致謝,緊接著揚起眉笑道:「若先生執意想傳授安年醫術,安年倒也願意接受,不過安年對救人沒什麼興,對害人興倒是不小。」
沈千輕皺起眉,心中一凜,驚愕道:「以藥害人,你想學毒?!」這還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顧安年卻是含笑搖頭,淡淡道:「並非想學,只是感興罷了。這後宅之中,任何骯髒的東西都可能有,我不過是想懂點皮毛,以防以後死的不明不白罷了。」
這當真只是個六歲孩童?沈千皺眉望著臉色蒼白卻依舊談笑風生的眼前人,心中已是驚濤駭浪。
「先生若是覺得為難,大可當做安年不曾說過此話,安年……」久久沒有得到回應,顧安年含笑開口,話到一半卻被沉默的沈千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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