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還是趕緊回屋子裡歇著的好。」顧安錦輕柔扶著她的肩膀,像是生怕她跌倒般,這樣入微的關懷,讓顧安年不自覺彎起嘴角。
「我……」話未完,一直緘默不語的顧安華突然道:「方才還好好的,怎的突然就不舒服了?不過是染了風寒而已,哪裡有這麼嬌貴。」言下之意顧安年是裝的。
這個被花葉劃了拇指都要叫嚷個半天的人,竟還說別人嬌貴?倒也是,如今這身子只是買回來的賤妾所生的庶女,還真是及不上這太夫人送的通房丫鬟抬的姨娘生的女兒尊貴。
不過都是世人眼中下等人的孩子罷了!
心中冷笑一聲,顧安年淡淡笑道:「華妹妹所言極是,方才不過是走神罷了。倒是華妹妹要小心著些,路面濕滑,可得當心腳下別摔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往腳下一掃,顧安華的臉當即黑了。
她怎的好似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顧安華驚疑地打量大病過後,不過幾日未見就變化良多的顧安年。往日她何時不是對自己言聽計從,今日竟敢如此與她說話!
「年妹妹說的是,天方才放晴,路上仍很濕滑,我們需得小心著些。」顧安錦含笑點頭,仿似渾然不知兩個妹妹的明槍暗箭。
三姐妹便相約一同賞花。
顧安錦走在前,顧安華和顧安年稍稍落後,丫鬟婆子則綴在三步外跟著。
「今兒你是怎麼了,竟與我作對?!」顧安華忽地湊過來,壓低聲音厲聲斥責。顧安年捋捋耳邊垂下的髮絲權當過耳風。
顧安華見她這心不在焉的樣子,心中火氣頓生,但一想接下來的計劃,又不得不按捺下火氣,緩聲道:「待會兒你可要機靈著點,別又給我添亂子!」
顧安年眼珠子一轉,假意迎合地點了點頭。
據說這前顧安年在府中甚是驕縱任性,她猜許是因為沒人疼愛,所以有種豁出去的頑劣,但前顧安年好像一直很聽顧安華的話,其中原因她前世一直未曾明白。
行至一株豆綠旁,顧安錦駐足細細觀賞起來,層層疊疊的綠色花瓣嬌艷欲滴,花瓣上沾著些晶瑩水珠,看上去甚是清雅秀致,她不由看得入了神。
顧安華見顧安錦看得入迷,遂對身後跟著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她的貼身丫鬟藍巧立即會意,拉過顧安錦的貼身大丫鬟朱繪熱情討好道:「朱繪姐,前些日子見了您繡的牡丹繡,真真是敬佩羨慕不已,妹妹一直想找機會向您討教討教,今兒您定要好好教教妹妹!」
邊說著,邊用身體擋住朱繪的視線。
朱繪雖說是侯府嫡小姐的大丫鬟,也不過十來歲的年紀,聽了讚美奉承的話,自然是熏熏然,想著光天化日下,又是在這麼多人面前,理應不會出事,並由著藍巧纏著問東問西地討教。顧安錦帶著的另外兩個小丫鬟也被顧安華帶來的丫鬟絆住。
顧安年掂著袖口的繡花圖案冷笑,貼心大丫鬟都這般沒戒心,也難怪嫡姐處處遭人算計。看來今天是不得不陪著顧安華玩這小孩子的把戲了。
五、好戲
朱繪被纏住,顧安年袖手旁觀,只拿眼饒有興致地瞅著嫡姐的奶娘丘氏。
顧安錦的奶娘丘氏是個老實認死理的人,除了侍奉的嫡小姐,她可說是油鹽不進,可偏偏顧安錦不信她的話,吃了不少虧。這丘氏,最後為了顧安錦可是命也沒了。
丘氏一直覺得大房裡的兩位庶小姐對自家小姐不懷好意,這會見八小姐身邊的丫鬟把朱繪給纏住,她不由心急起來,著急地上前一步想趕到自家小姐身邊。
顧安年只帶了青葉出來,見了丘氏的動作,她一揚眉,青葉輕皺著眉頭抿抿嘴角,上去把丘氏給攔住。
顧安華讚許地望了顧安年一眼,悄聲靠近正入神的顧安錦,顧安年彎起嘴角,垂眼觀鼻鼻觀心。
丘氏急得直跺腳,剛欲大呼提醒自家小姐,卻已來不及。
永濟侯府與禮部尚書洛府向來交好,是以兩家子女也甚是親近,經常玩在一起。
今日,嫡長子顧懷卿請了尚書之子洛靖遠到府中做客,兩人談古論今一番,顧懷卿笑道:「園中牡丹開的正好,靖遠可有興致移步至後花園觀賞?」
「京中俱傳永濟侯府牡丹四季不敗,是京中一奇景,今日來了,自是要瞧上一瞧的。」洛靖遠翩翩有禮,雖年方十一,卻已有了其父溫文爾雅之風,眉清目秀甚是俊雅。
顧懷卿含笑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遂移步朝後花園而去。路上又是一番談笑,穿過遊廊,還未到花園,便聽得園中忽地傳出一聲尖叫,聲音甚是耳熟。兩人趕緊加快腳步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而去。
待兩人趕到,只見一群丫鬟圍作一堆,慌慌張張不知在作何。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
發出尖叫的是顧安華。
她意欲將顧安錦推倒在花叢中,卻不料腳下被什麼一絆,自己一頭栽進了旁邊的繡球花中。這尖叫真是她撲倒之際發出的。
「八小姐!」顧安華的丫鬟們聽得叫聲回過頭來,看到是自己主子摔了個四仰八叉,立即一窩蜂衝上去扶人。
「哎喲,華妹妹,你這是怎麼了?!都說了地面濕滑,你怎的還這般不小心?」顧安年掩唇一笑,立即換上一副擔憂著急的表情,跑上去扶人。她假意幫忙,卻是趁亂藉機按著顧安華在泥地里蹭了幾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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