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年面色一沉,冷聲道:「我是主子,我叫你休息你便要休息,難不成你還想抗命?」
「可是……」青蓮仍是不放心,顧安年打斷她,緩和神色嘆道:「青蓮姐姐,你是為我而傷,你若不肯好生休養,豈不是要讓我愈加愧疚?」
「小姐……」青蓮為難地皺起眉頭。
顧安年微微搖頭,忽然壓低聲音道:「青蓮姐姐,你不必再說,我知你的心意。」
此時屋中只有顧安年與青蓮兩人,低嘆一聲,顧安年起身望向窗外,道:「不瞞你說,我曾一度懷疑你是祖母派來監視我的人,是以我一直對你有所防備,也曾試探過你。然這幾月來,無論我私下犯何錯,祖母都不曾知曉,倒是母親總能及時察覺。加之今日一事,我才確定你並非是來監視我的,而是真心把我當做是主子,不然你不會如此奮不顧身三番兩次救我於危難之際。」
「這屋裡,只有你能讓我信任,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這樣我才方便辦事。」最後這句話,是顧安年湊到青蓮耳邊說的。那一瞬間,顧安年看到了青蓮眼中一閃而過的、難以自禁的欣喜,然而青蓮卻沒有瞧見她嘴角諷刺的弧度。
信任二字確實存在,然,顧安年信任的不是青蓮對她的忠誠,而是青蓮對顧懷卿的忠誠。
既然顧懷卿將青蓮派到了她的身邊,她便將計就計將青蓮作為心腹,往後,將自己與項氏的所有計劃擺在青蓮面前,就等於將所有計劃擺在顧懷卿面前。如此一來,項氏想要謀害嫡姐,想要順心如意,便不會如前世那般容易,而她亦不用親自出手就能達到目的。
所有的準備就緒,一切還才剛剛開始。
一、浮動
大匡王朝永成十二年,鄰國殷齊屢犯邊境,永成帝胞弟,即先帝么子——逸親王自願請戰,永成帝封其為驍勇大將軍,派其前往鎮守邊境,歷經四年,終保邊境安寧。永成十六年,永成帝下詔,逸親王班師回朝,大匡舉國歡慶。
昨夜一場淅瀝春雨,潤物無聲,煥發生機,早起臨窗而望,放眼一派生機盎然,頓覺神清氣爽心情舒暢。青草氣息夾雜著花香撲面而來,滿帶純淨清之氣,腦中不自覺聯想,園中的牡丹不知開的如何了。
時值三月,正是春光明媚萬物復甦之際,園中各色花卉爭奇鬥豔,自是奼紫嫣紅一片繁盛之景。正是賞花的大好時機。
晨光微曦,綠葉間猶帶著露水的花瓣嬌嫩欲滴,萬般惹人憐惜。青蔥玉指不禁輕撫而過,宛如春風般柔情蜜意。花香四溢,徜徉於花海之中,芬芳縈繞鼻端,衣角似也要被染上這淡淡清香。花香醉人,景醉人,莫辜負大好春光。
良辰美景,一派祥和之象。然枝頭忽而響起喜鵲歡啼之聲,擾了這祥和寧靜之情。
綠芽枝頭雀兒叫,應是喜氣到。
「小姐——!」遊廊深處突然傳來陣陣呼喚,靜立花叢中的人兒驀然回,一片紅花綠葉間,青紗搖曳,紅影嬌俏,冰肌玉骨端的是姿容無雙。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風卷葡萄帶,日照石榴裙,是人比花嬌,還是花比人俏?
青色的聘婷身影疾步跨下遊廊,提裙闖入七色花海之中,拍著胸口微喘著急切道:「小姐,青蓮姐姐正四處尋您呢!說是三小姐派人來請您過去!」
娉娉裊裊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杏眼的丫鬟粉腮朱唇,亦是俏麗清秀。
「黃桃,怎的又如此咋咋忽忽的,成何體統。」伸手撫過身旁豆綠牡丹,女子不疾不徐問道。
這俏麗的丫鬟便是黃杏,而她口中的小姐,自然便是顧安年。
時光易逝,容顏易變,轉眼四年韶華已去,顧安年已不再是當年瘦弱的女娃。如今的她,是名聲在外、才華出眾的侯府七小姐。
「可是有何大事?」唇角微勾,顧安年緩步朝遊廊走去。朱紅的裙擺搖曳生姿。黃杏趕緊跟上,俯躬身回道:「奴婢不知,只聽聞仿似寧表小姐來了。」
「哦?」柳眉微挑,顧安年當即便明了了嫡姐是為何事派人來請她。
逸親王戰勝回京,京中自是熱鬧非凡。寧秋霜早早便打了主意要去湊熱鬧,邀了她與嫡姐二人去看看逸親王回京的陣仗。既然今日寧秋霜一早便來了府中,想必今日便是逸親王到達京城的日子。
逸親王,這個狂放不羈的風流男子,與前世一樣順利回到了京城,這便預示著府中暗涌的波濤將浮於表面。一切陰謀詭計將正式上演。
回想昨日項氏所言,顧安年不由諷刺地勾起嘴角。
「時光如流水,轉眼年姐兒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母親心中甚是欣慰。這般想來,錦姐兒亦到婚配年紀,也不知你祖母會替你錦姐姐選怎樣一個夫家。」
四年的時光並未在項氏身上留下明顯的痕跡,反倒為她添了抹成熟的風韻。項氏依舊雍容華貴面似芙蓉,是眾人口中孝敬長輩。善待子女,賢良淑德的貴婦。但是她知道。項氏已經迫不及待。
「祖母選的,自然是匹配得上我侯府的。」她假意不知項氏話中意思,斂眉笑道。
項氏淡淡一笑,扶額輕聲道:「安年,此事母親甚是困擾。」說已說的如此明顯,她便是再想裝糊塗,亦是不可能了。
眼波微轉,她頷笑道:「安年明白了,母親大可放心。」項氏這才滿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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