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以为未座的贾环就是贾琮。
只是这孩子面相猥琐些,和王爷眼中奇才,实在相去甚远,正当他有些迷惑。
却听贾母说道:“今儿他并不在这里。”
王栋面露不解之色,贾府在办守岁宴,一屋子儿孙都在,偏那贾琮不在。
莫非坊间那些传言是真的,要这样,这老太太可有些老糊涂。
探春见堂中气氛有些尴尬,灵机一动道:“老太太,今儿琮三哥有些不适,人没来成,我和二姐正想去瞧瞧,就让我们俩给这位公公带路吧。”
听了这话贾母和王夫人等人松了口气,家丑不可外扬,竟让探春遮掩过去了。
王夫人平时对这个庶女好脸色,也只是为自己博个好名声。
今见她手段机敏,顾全大局,在外人面前护住了体面,真对她有些另眼相看。
贾母对探春就更满意了,三个孙女中她本最看重探春,今儿这一遭,说明她没看错人。
黛玉心思最为通透,又一向和探春要好,明白探春并不只是为贾母遮掩。
();() 连她都看出,昨日贾琮刚收到嘉顺亲王来信,今日人家又遣人送守岁礼。
一个外人都如此看重贾琮,反而自家人一味冷落厌弃。
贾琮的能为已显峥嵘,相比之下内宅里那点子龌龊就上不得台面了。
这位都知监回去把话一传,旁人只会笑话贾门浅陋鼠目,自弃干城。
说不得还会有嘴毒的说外祖母糊涂。
到时候一家子丢了体面,外祖母倒罢了,大舅父那边只怕更狠贾琮,那位琮三哥以后的日子更难熬。
黛玉心中莞尔,探丫头倒是乖人,心思也是聪慧的很,这会子就给他琮三哥找补了。
……
东路院廪库房。
赵嬷嬷走后,房里就剩贾琮和芷芍。
昨天荣宁堂里的事情,没半天便传到了东路院。
院子里惯会捧高踩低的婆子媳妇闻到味道。
知道这娼妓生的种居然被王爷赏识,还要参加读书官儿才能去的什么文会。
还听说西府的二老爷突然也赏识起贾琮。
说不得这人就要翻身发迹起来,虽说生娘不堪,但怎么说也是老太太的亲孙子,根子上一点不歪。
于是厨房里那些饶舌的婆子,还没得了邢夫人的信,就开始偷偷放水。
今晚芝芍去厨房领饭菜,米饭居然是刚出锅的,还有几个时鲜的小菜。
再加上下午贾琮出去买了些吃食,这一顿除夕饭居然异常丰盛。
孤灯烛火下的主仆两人,算是好好的吃了一顿年夜饭。
等到芝芍收拾完碗筷,贾琮多点了根蜡烛,拿一本贾政送的四书注解来看。
廪库房外不时传来零星爆竹声,还有路过的带着喜庆的嬉笑声。
和外面沉浸于新春即到的欢欣世界相比,廪库院是与世隔绝的清冷之地。
芝芍怕打扰贾琮看书,悄悄找来梯子,在房门处张贴贾琮写的对联。
廪库院上空突然炸开几朵美丽的烟花,芝芍搓着通红小手,神色雀跃的看着那烟火从绚烂到归于死寂。
贾琮听到响声,从屋里出来,看到芝芍细腰如束,衣履单薄,小脸冻的通红。
“这么冷的天,你穿这么些就敢往外跑,小心冻破了皮。”
贾琮说着拿起芝芍一双小手,放在自己嘴边哈气取暖。
他抬头看芝芍刚贴的门联:“芝芍,你说那个字写的最好。”
芝芍嘻嘻笑道:“三爷写的字,个个都是顶好的。”
这时院门处传来“哚哚”的敲门声,在偏僻幽静的廪库院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