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一阵不知从何而来“嘀嘀”声之后,季姚猛然惊醒。她“唰”地一下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刚极度缺氧,这会儿需要报复性地吸入氧气才行。
她惊慌失措地看着四周,生怕自己是没死透,在坟墓里醒了过来,那样就太可怕了。之前看《妖猫传》的时候,季姚就对杨贵妃没有被毒死,而是在棺材里惊醒,然后又活活憋死的剧情吓到了。棺材板上留下的指甲印,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不过很快,季姚就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上,否则也不会有足够的空间能坐起来。。她四下里看了看:身上草莓熊的睡衣很眼熟,身下那套带着熊猫的床品很眼熟,头顶的星星贴纸很眼熟,窗边的蓝色碎花窗帘也很眼熟。这里难道是……
这是她的小窝啊!
“我的天!”季姚太过激动,捂着嘴哽咽起来。她没想到自己还能回到现实中,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里。季姚真的一度以为,身处古代时空中的那个自己被害死了,现实中的她也会消失。
季姚立刻翻身下床,仔仔细细地检查自己的身体。她先咳了两声清清嗓子,现丝毫没有胸闷的迹象,更没有咳血;她又来到梳妆镜前,对着镜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没有现任何异样。她的型依然是烫着波浪卷儿、染成棕色的披肩,脸上什么妆容都没有,素面朝天,还有些水肿。
之前,在另外的时空里生的一切,没有留下丁点痕迹。刚刚她是从床上醒过来的,难道,是做了一场剧情特别完整的梦?
应该就是梦吧,醒了就结束了,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实质的影响。只不过,梦里的自己着实有点惨,而且体验感太强了,就像真的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属实是个噩梦。那一阵唤醒她的声音,大概是手机闹钟。
季姚彻底放下心来,松了一大口气,然后嗷嗷地放声大哭,边哭还边捶床,好像只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才能泄出心里的委屈和害怕。
“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还夹杂着焦急的声音:“喂喂,季姚,你在里面吗?没事吧?”
是天镜的声音,是她最好的朋友兼合租室友冯天镜的声音!
季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打开房门,就看到冯天镜一脸关切地站在门外,奋力敲门。大概没料到季姚这么快开了门,挥舞的拳头差点招呼到季姚脸上。
“天镜……”季姚一把握住她的手,顺势和冯天镜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天镜,我好想你,见到你我好高兴啊!”
“喂喂喂……”冯天镜不知道季姚这是怎么了,就感觉她的反应不正常,使劲挣开她的怀抱,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咦,不热啊,不烧啊……你这是怎么了,一会哭一会笑的,还给我来这么肉麻兮兮的一出,被夺舍了?”
季姚抽抽搭搭的回答;“我没生病,我誓我一定会加强锻炼,再也不要生病了!”
因为她之前在那个奇怪的梦里,整整病了三年,实在是受够了。
冯天镜白了她一眼,问:“没生病你鬼哭狼嚎什么?跟乔渊澄吵架了?”
“诶?”经她提醒,季姚才想起来,她该联系一下乔渊澄才对,“对对对,我要给他打个电话……”
说着,她又风风火火跑回床边翻找手机,去拨乔渊澄的电话。一长串的“嘟”声之后,始终无人接听,电话自动挂断了。
“这……”季姚原以为乔渊澄会很快接电话,而她有很多很多话想要找他倾诉,想把梦里的事情全都讲给他听。但乔渊澄那边没人接,又过了一会儿,也没人回。平时乔渊澄都会随身带着手机,很少有找不到人的时候。
冯天镜抱着手臂倚着门,见状说了一句;“看来真是吵架了。”
但季姚对入梦前生的事情记不清楚了,甚至不确定她最后和乔渊澄一起做了什么。如果她之前就是在做梦,就算梦里的时间过得再长,现实也就是一个夜晚而已。季姚的记性还是不错的,按理说,不该把不久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才对。
她隐隐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季姚急需有人帮自己分析一下,于是说:“那个,天镜……我……我遇到了一些怪事。准确地说,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怎么,临近毕业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冯天镜问。
季姚顺着她的思路想了想,摇头:“我没觉得有很大压力,论文写的差不多了,我老板也没挑三拣四,应该问题不大。工作在找了,简历投出去也收到了回复,之后会约面试,就都还好啊。”
“那就肯定是和乔渊澄有关了。”冯天镜再次把话题转回乔渊澄身上,“你以前但凡有过不正常的举动,百分之八十都和他有关系。他简直就是你的遥控器,你的喜怒哀乐都得通过他调节才行。”
冯天镜的话带着点嘲讽的意味,因为她对季姚的“恋爱脑”太过清楚,还一度地恨铁不成钢过。虽说乔渊澄的确很优秀,很招人喜欢,但季姚迷恋他迷恋到几乎失去自我的程度,冯天镜还是觉得很难理解。
不过,季姚倒是觉得冯天镜的话很有道理。她把自己的“梦”总结了一下,十分精简地复述出来:“我觉得你说的可能性很大。我做的梦就是,我成了古代的大家闺秀,乔渊澄是我的娃娃亲对象。结果,他只想要我的家产,还劈腿在外面养了小情儿。然后他处心积虑搞死了我,吞没了我继承的遗产,还跟小三在一起了。最主要的,那个小三还是田奕真,就是他同一个导师的那个女同学。”
冯天镜听得目瞪口呆,最后不由得对季姚竖起了大拇指:“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有平白无故的爱,那也不能有平白无故的梦。原来在你心里,乔渊澄是这种绝世大渣男。季姚,从前是我小看你了!”
“不是,我没有!”季姚赶紧为自己辩解,“我从没觉得乔渊澄是渣男,而且他也不会是那种人,不然我喜欢他那么多年,不是眼瞎吗?但像你说的,我不至于无缘无故就做了这样的梦。所以,可能真的和他闹矛盾了,导致胡思乱想的吧。”
冯天镜见她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说:“你是不是昨天喝酒了,然后喝断了片不记得生的事?要不你自己捋一捋吧,我还有课呢,不陪你了。”
冯天镜毕业后没有读研,而是当了老师,在一所小学教数学,每周过着做五休二的生活。因为大学时期和季姚关系很好,习惯了形影不离,两人就一起租了房子,延续室友情谊。
季姚看她要去上班了,立刻做乖巧状跟她挥手道别:“冯老师慢走,冯老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