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是老师的弟子。”盛叶舟拱手,轻声又问“方才大夫的话是何意”
“那你们最好转这位老先生的家人,将人送入安义府为好。”大夫又道。
“先生孤身一人,我们三人便是老师唯一的亲人。”看大夫还是避重就轻不肯说实话,廖飞羽有些焦急直接抢白道。
大夫眸子闪烁,双眸不忍地在三人稚嫩面庞上闪过,最终叹了口气说出实话。
赵衍不仅右腿被折断,且腹部与脸都有淤青,不知脑中与腹内可有内伤,凭县城内大夫们的医术根本无法下判断。
最重要的还有一点,伤他之人乃是罗平县县令之子邵俞,就在盛叶舟几人来之前,邵府已派人来传过话,若是敢为赵衍医治,往后这医馆就别想在罗平县内开下去。
“就算寻便整个罗平县,今个儿也没哪家医馆敢收留你们。”大夫干脆言明无奈,说罢撩开隔间布帘又道“就算有大夫敢出手,没有上等伤药也无济于事。”
昏暗的隔间内,赵衍悄无声息地躺着,微微起伏的胸口还能瞧出其活着。
盛叶舟跨步上前,垂眸看向老师青紫红肿的脸。
半边脸红肿青紫,嘴角两个细长伤口上还留下些干涸的血迹,最可怖的还要数额头上一个高高隆起的大包。
“你尽管出手先医治,我用吏部尚书之名担保你无恙。”盛叶舟冷声道。
“我乃当今国舅府长孙,有我在谁敢动你。”廖飞羽也赶忙从怀中拽出象征皇室身份的玉佩,冷冷看向大夫“有甚好药尽管用,银子管够。”
大夫心中猛颤,明黄色如利刃般悬在他脖颈前。
区区一个落魄书生,收的几个弟子竟都有如此来头,随便谁都能轻易要了他的命。
一个县令之子,一个皇亲国戚,他根本不需做选择,连忙谢罪躬身步入隔间诊脉下针。
盛叶舟给6齐铭使了个眼色,只留他在屋中盯着大夫,自己则是冲廖飞羽招手,二人走到前堂。
“老师的伤在罗平县恐怕无法治好,咱们还是得启程前往安义府。”盛叶舟低声道。
就这罗平县大夫的水平,连个受寒热都得去郡城内求医,更何况是老师如此重的病情。
为今之计只得先稳住病情,随后赶往安义府求医。
“我去马市买马车,你回家收拾财物,天黑前咱们就出。”盛叶舟又道。
廖飞羽沉声点头。
赵衍眼下情况生死不知,至于邵俞这个罪魁祸他们都没空搭理,等人稳定下来盛叶舟自会回来报仇。
二人出了医馆,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急走动中,身后跟上来个灰色身影,盛叶舟连头都没回,只声音冷淡地出声“你先赶回盛府,将老师之事如实禀告,明早天亮前我们直接回盛府。”
“是。”灰色身影止步颔,转身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今天本是赶集日,到处都是背着背篓的百姓们,与赚了银钱高兴返家的人不同,盛叶舟浑身如同笼罩在冰霜之中,眸光冷得都好似凝结出了霜。
他一路疾走,去马市前还专程路过市场上那家名为金蕈轩的铺子。
铺前门可罗雀,掌柜百无聊赖坐在门前拍着苍蝇,想必是方才赵衍指出他们缺斤少两之事已经传开。
而店铺四周散落着的几个灰衣壮汉,应该就是出手伤了赵衍的人。
牢牢记下铺子名字后盛叶舟去往马市。
等赶着马车回到医馆之时,赵衍在施针后人已醒来,但大夫同时又说出个不好的消息。
折断
的左小腿断裂不齐,且还有些碎骨,凭他的医术根本无法接骨。
盛叶舟上前,抬手摸了摸老师的额头,手下温热并没有热迹象。
于是心中一横,干脆冲廖飞羽二人道“我们这就启程。”
三人将赵宅托付给张二爷,直接向医馆要了块门板小心翼翼将人移动到车厢中,走之前盛叶舟还用茶壶灌了半壶白水。
“你与飞羽赶车,尽量挑官道走。”盛叶舟钻进马车前,温声交代了遍6齐铭。
多亏三人在启明书院学习过架马车之术,廖飞羽只上车没多久便已能扬鞭赶车。
盛叶舟在赵衍身边坐下,望了眼从醒来双眸就失神望着车顶的老师温声开口“老师。”
“无事,除了腿有点疼,嘶还死不了。”一句话回得龇牙咧嘴,赵衍抬手摸了摸脸颊红肿,有些自嘲地道“区区一个进士之名,在县令少爷面前屁都不是。”
“我祖父太傅之名在您面前不也是一文不值吗。”
赵衍的出声使得盛叶舟心口大石猛然落下,看他吐字清楚还能揶揄自己,想来脑子的伤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