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精从厨房出来,一手菜刀,一手锅盖,有刀有盾,气势无匹,二话不说,追着一人便砍。
这伙儿小贼,本想着来个瓮中捉鳖。
不料却被关门打了狗。
院门紧闭。
院子里一片哭嚎求饶。
“小兄弟…小爷、这位小爷,是我有眼无珠,不慎得罪了您几位。”
“我给您赔不是,给这位姑娘赔不是。”
“还请您高抬贵手,放兄弟几个一马。”
“我跟您保证,往后在王府井这地界儿,没人再敢不开眼,触您的霉头…”
刘一手挨了两棍子,龇牙咧嘴的跪在秦山面前儿。
枯黄巴瘦的脸上带着谄笑,不见一丝一毫愤怒。
秦山架着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没下一下点着,“打从一进门儿,不就说了么?”
“把人姑娘东西原封不动的还回来完事儿。”
“好话不听,非要喊打喊杀。”
有句话叫‘术业有专攻’。
会偷的不能打,能打的不会偷。
一伙儿偷鸡摸狗的‘技术工种’,碰上一伙儿抡棍撂跤的,不认栽,那不等着挨cei么?
“钱和票我能还您…”
“可是,这东西…”刘一手为难的咧了咧嘴角,扯出个苦笑,“不瞒您说,东西已经出了…”
说完,脖子一缩,不敢再正眼儿看秦山。
旁边儿那姑娘,一瞧穿着打扮就不是缺钱的主儿。
能找上门儿,肯定也不会为了那仨瓜俩枣儿。
多半因为是咽不下恶气,或者,那皮夹子有什么说法。
无论是哪一种,他把货出了,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果然。
秦山挑挑眉尖,下巴一抬,笑道,“昨儿下的货,今儿就出了?”
“就剩一只手,动作倒是还挺快,啊?”
“你那只手怎么没的?”
刘一手的冷汗顿时就顺着脑门儿下来了。
五零年,在西四那边儿,眼拙。
摸了不该摸的人,就一块儿不值钱的黄铜老怀表。
还没揣热乎,当街就让人砍了右手。
这事儿他能记一辈子。
刘一手下意识的将左手缩进袖筒里,翻着眼皮儿,忌惮的瞄了眼秦山。
心说点子不会这么背吧?
四九城的狠茬全让自个儿撞上了?
这什么命啊这!
“小爷,小爷您饶命!”
“是我瞎了这对招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您大人有大量,留下我这一只手,就是留我一条贱命啊!”
“嘶——”秦山手肘撑着膝盖,俯身离近了些。
盯着他,若有所思道,“你意思是,不是手快,是眼神儿不好使?”
“那好办呀,眼珠子抠一个。”
“也正好凑对儿天残地缺。”
如左右门神般,站在两旁的黑熊精和胖头陀闻言,不约而同的默默对视一眼。
干架归干架。
人都干服了,还抠眼珠子,未免就有点儿变态了。
黑熊精斜着眼,努了努嘴,意思是:兄弟,要不你上?
胖头陀粗眉紧拧,嘴角抽抽:哥,他来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