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川军完了,你看,本营根本没有组织起大规模的对抗,而你看,信长军也根本不理会其他溃散的士兵,直扑主营。”
“这样大的雨,其他营地的士兵,也来不及反映啊!”
黑川庆德眼中看着下面残酷而激烈的战斗,好象一个雕像一样立在雨中,如果在他的对面,就可以看见,他那燃烧着野火的眼神。
“今川义元讨死!今川义元讨死!”
虽然在山上,还是可以听见激扬的声音在喊叫。
二人如观戏剧一样,看着山下的士兵,表演着一场,老鼠吃猫的戏。
也只有一刻时间,整个大营就崩溃了,四散的士兵如蚂蚁一样逃出,根本不进行激烈的抵抗。
“怎么回事?士兵都不战而崩溃了?”易木良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极小的一部分在抵抗?”
“井池尾谅曾经对我说过,这种农兵,战斗力姑且不论,就以战斗意志来说,是十分脆弱的,但是我只是听了,现在我才彻底明白。”黑川庆德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你看,这一万人中,溃败下来之后,如果清点,可以说,真正战死的人,不过5oo!这样的军队,胜可进,败则立溃!虽然有大雨,又是偷袭,但是如果士兵不立刻炸营溃败,主营就不会有倾覆之祸!”
“是!回去之后,我们的人要立刻更加严格的训练才是。”易木良次头皮麻的看着下面的屠杀。
黑川庆德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
战斗力低下,不单纯是训练的问题啊,而是用什么激励士兵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是自己考虑的事情,而不是下面的人考虑的问题。
易木良次能够严格训练士兵,就完成了他的任务,而自己,要在更加广阔的战略高度上,来考虑家臣和士兵的利益。
信长!果然如有神助啊!
这样的男人,最是可怕!
黑川庆德的心中,那同样燃烧的火焰,使他忘记了雨水的冰冷。
黑暗的力量,在身体内激烈的流动,庞大而可怕,可以感觉到,那丝丝流动带来的轻微刺痛感。
不会多长时间,我就有足够颠覆天下的力量,即使你受到了神的保佑,我也要将你斩杀!天下步武,从我降临开始,就是我才拥有的特权!
再一次,他凝聚着自己的意志。
仿佛之间,就已经看见了军队的厮杀,斩杀信长的剑,已经期待着出了狰狞的鸣叫,渴望着温热的鲜血!
“良次!”黑川庆德突然叫,虽然还有风雨,但是,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楚,切开了哗啦的雨声。
“在!”在观看的易木良次立刻应着。
“看见了吗?这才是豪杰的作为,你现在还认为信长是一个傻瓜吗?”
“没有!信长的成功,虽然有着侥幸,但是,只有四千人,就敢直攻四万人的本营,就从这一点来说,他就无愧武士的名誉,无愧于领主的尊严!”
“说的好!良次,你愿意跟着我,就像今天的信长一样,斩杀威名赫赫的武将,来取得天下吗?”
“是!臣追随殿下到天涯海角。”
“无论面对谁?”
望着在风雨中站的笔直的黑川庆德,感受着他身体上散出凌厉而黑暗的气息,一种无法用一般的语言说出的感觉,使易木良次毫不犹豫的让斩金截铁的誓言,飘荡在这个雨水中的山地上。
“无论面对谁!”
而在几乎同时,在还有一个叫木下藤吉郎的人,也有着这样的感受,望着骑在马上,英姿焕的信长,他感觉到倾慕的同时,只有一个想法。
“自己终于没有跟错人!”
经过厮杀的身体,出人预料的没有感觉到疲劳,冰冷的雨水中,拿着敌人级的木下藤吉郎,没有注意到血迹的流淌,只是突然之间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
那时,身为一个流浪的农夫的儿子,是怎样用莫大的勇气来拦截回城的信长!
“拜托!拜托!”当时拼命喊叫,奔向信长的木下藤吉郎,两眼红,闪着泪光。加上脸像猿猴般的异相,连信长不禁一惊,停下马来!
“何事相求?”
“请让我做你的家臣。拜托!我甘愿从兵士做起。”自己当时是如何鼓着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要知道,拦截武士特别是领主的马,可是要当场斩杀的!
一个年青武士大喊一声:“梦想!”并用竹枪从后面打倒恳求中的日吉丸。可是,跌倒的日吉丸,忍着痛苦,又立刻跳起来。
而当第二枪正要挥下的时候……
“住手!不要打!”信长制止了,他似乎看出日吉丸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什么理由呢?快说!”
“谢谢。小的名叫日吉丸,想跟随能称雄天下的贤主,因此周游列国。来到此地后,就极想见主公一面。机缘凑巧,今天竟得见尊顽,深感主上确实是小的愿望中的贤主。因此不揣冒犯,请求录用。敬请捡起小的一命,小的甘愿效忠。”
信长的眼神突然之间凌厉起来:“日吉丸!”
“是!”
“你的武艺如何?”
“武艺低劣。”
“学问呢?”
“没有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