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临则的视线扫过姜陶陶时,姜陶陶也在悄悄地打量他“那个,你是有什么事吗”
她的语气十分礼貌,乃至陌生。
晏临则短暂怔住后,立即想起了司命的话。
应该是暂时失忆了。
否则,她应该会像往常在重阙殿等他那样。
一见到他,眸子里像点起了灯,亮得宛如繁星,眨啊眨,伸手就黏着他要抱。
这般场景,在过去五年中,不知出现了多少回。
这般莫名其妙的回忆,在短短十几个时辰里,也不知出现了很多回。
但这次却似乎不同。
沉重晦涩的情绪宛如细针,刺得心口密不透风。
竟有些,微微地疼。
也不知道是“钟临”原身的情绪,还是他的情绪。
晏临则下意识想用修为压住。
他已经这么做过无数次,轻车熟路。
但成了一个普通的修仙凡人,体内仙力匮乏,根本无力遏制。
最终,只能硬生生地受下这一轮。
这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滋味
晏临则很不习惯。
也很不喜欢。
他紧抿住唇,面色还是如常平静,看不出心头有多少激荡紊乱。
长指却紧紧攥住了腰边的剑柄,不自觉地用上了许多力道。
“药怎么还没煎好我去看一眼。”
语调沉敛,步伐稳重。
可偏偏,那离开的身影,就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晏临则认出了姜陶陶,姜陶陶却完全没有认出他。
或者说,在她心里,已经基本没有晏临则的名字了。
现在,她还能记起这个人,纯粹是因为他的情劫跟晏钟渊有一点点关系。
阖眸。
神识蔓开,通过那附在烛盘外的半边精魄,试图联系上晏钟渊。
一瞬,无事生。
两瞬,还是无事生。
第三瞬,她突然感觉,脸边的碎有些痒,像被人挠了一下。
姜陶陶蓦地睁开了眼。
四下无人,她将脸埋在被褥里,闷了半晌,又打了个滚。
双手捂着脸,指缝里,却不由自主泄出了点点傻笑。
“哥哥,”她在心底念着这个甜滋滋的称谓时,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在下界,没有走丢,你不用担心我。”
“天外天有个能感知天道的地方。你记得去问一问,当初提前透支调用的那些劫数,天道想要怎么处理。记得告诉我噢。”
如果天道不计较晏临则的破事了,她马上就回去。
现在,还是需要再待一会儿。
姜陶陶其实听不见晏钟渊的声音。
但能猜到,晏钟渊一定叹了口气,很无奈地答应了她。
他向来都不愿意,她为他奔波太多。
可他也向来不会训她,连重话都很好说,至多只是缓下嗓音,跟她好好讲道理。
想着,姜陶陶忍不住勾起唇角,又把脸埋进了软枕。
也不知道自顾自笑了多久,门再度被推开。
晏临则亲自拿着药碗,凑到她唇边,低低地道“有点苦,我准备了蜜饯。”
姜陶陶嗅了嗅,没动。
倒不是觉得苦。
凤凰自幼只食仙草仙果,草药的味道,在她这里就是佳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