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很是诚恳的点头“就是,就是。”
他终是忍不住伸手,趁着景成帝不防备,用手背轻轻在狗尾巴草的毛上蹭了蹭。软软的,毛毛的,还痒痒的,他忍不住咯咯笑出声,道“真好玩,父皇,您把它赏了儿臣吧。”
景成帝不置可否。
这会儿父子之间的气扮十分和乐、融洽,别说三皇子年纪还小,提的要求也不过份,就算他过份了,景成帝也不会这个时候作。
但二皇子就是敏锐的嗅到了些许的不同。
他没看景成帝,只默默垂眸。
景成帝眼神无嗔无喜,只瞥一眼三皇子道“你要能认全这些都是什么,朕就让人给你采一束回来。”
三皇子没听出这其中有什么不同,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父皇你为难儿臣”的念头,他磕巴了下,叫苦道“我要怎么认”
景成帝道“什么事不得逐而后得哪有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呢。得到的太过容易,也就不知道珍惜了。”
二皇子自是能听出景成帝的教诲之意,当下拽了三皇子一把,起身恭谨的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景成帝看向他,道“既身为皇子,便肩负重任,虽说你身体病弱,但也不该荒废大好青春时光。便是寻常子弟,也不该不懂稼穑。这束花你又识得几种”
二皇子满面通红,很为自己“不通稼穑”而羞惭,但他老老实实地摇头道“一个也不识得。”却很快又道“儿臣知道有本百草经,里面收集了诸多花卉草木的插图和文字,回头儿臣便找来逐一比照。”
三皇子立刻踊跃的道“还有我,我也一起。”
景成帝满意的颔。
三皇子盯着那花,忽然问景成帝“父皇,你都认得全吗”
二皇子心里骇跳。
父皇教训起自己兄弟来倒是神色凛然,一本正经,可要说他自己多通稼墙,未必。
三弟是童言无忌,可别正问到裉节上,让父皇为难,下不来脸面可就不好了。
他犹豫着,想着是不是打个岔,免得父皇下不来台,不经意间抬脸,却见景成帝眼里闪过一抹浅淡的笑,表情忽然就温柔了下来。
他眼里有光,也有一个富足的世界,只不过这个世界,是不包括自己兄弟在内的。
景成帝唇角带了点儿淡淡的笑,眸光落到那束野花,再落到三皇子脸上,道“自然。”
“啊。”三皇子惊讶失声,满眼的赞叹和欣羡“父皇可真厉害,简直无所不通,无所不能啊。”
景成帝笑出声。
他当然没有三皇子仰慕的那种“无所不通、无所不能”,不过是“学而后知”罢了。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姚黄知道。
在药王庙里,他随口问了姚黄一句“这些野花都是什么”
姚黄一点儿都不觉得惊讶,好像他不认得是一件太过理所当然的事,那双黑漆漆、水盈盈的目光里也并没有鄙薄,只有澄净和清透,她脆生生的答道“小朵的黄花叫做苦苣,俗名叫做苦麻菜。物如其名,吃起来带有淡淡的苦味。”
景成帝倒是微微纳罕这东西还能吃在他想来,喂猪喂兔子还可,给人吃咽得下去吗
姚黄的眼神里终于带了点儿淡淡的轻视“当然能吃。陛下怕是没去过乡下,乡下人嘛,日子没有您想得那么好过,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野菜恰逢其时,是填饱肚子的最佳选择了。”
她没直接讽刺景成帝“何不食肉糜”,只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道“除了野菜,像槐花、榆钱都是能吃的。可以采来洗净,用豆瓣酱加麻油拌了吃。还可以做菜嬢嬢。”
景成帝也不觉得“无知”丢脸,反正不丢也丢了,索性不耻下问“菜嬢嬢是什么”
“就是菜团子,把野菜洗净剁成馅料,拿油、盐各种调料拌匀,用棒儿面做成的菜团子。陛下吃过棒儿面吗”
景成帝一脸的懵“没有,什么是棒儿面”
姚黄一脸了然的神色,道“也是,陛下素日食用,都是各州县进贡上来的最上乘的米面,像棒儿面这种粗粮怎么会呈给陛下就是玉米磨成细粉,乡下叫棒子面,可以做粥,也可以做棒面饽饽,做菜团子一面烙得金黄,一面松软,那味道,真的是鲜啊。”
她倒一副行家里手的模样,竟然面带垂涎之色,愣是让人生出一种“此乃天下美味”的感觉来。
景成帝不由得问她“你吃过”
“对啊。”
“在哪儿吃过”景成帝打量姚黄。
她可不像吃过苦的模样,以姚阔夫妻对她疼爱的程度,肯让她去啃野菜做的菜团子他怎么那么不信呢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