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娇且妖穿书
晚来风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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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眼里闪过不愤。
才不要,当她愿意跪呢
现如今乐得有个不跪的借口,也就慢慢近前,站在景成帝不远的地方。
景成帝不悦的看着她,道“坐啊。”
还让他仰着脖子和她说话不成
姚黄不敢托大,谦恭的道“陛下跟前,哪儿有臣女坐的地方”
景成帝失笑,道“这倒奇了,我看你娇娇怯怯的,不成想竟是个硬骨头,怎么,让你坐不坐,你还想跪着说话”
姚黄忍不住微嘟了嘟嘴,情知景成帝原本是想说她是“贱”骨头,为此很是愤愤。
她根本不稀得跪好吗
随即又无赖起来。
也是,他没穿龙袍,又是私服来此,况且都免了她的叩拜大礼,她便是御前失仪也是他纵容的,可怪不到她头上。
她才不要跪着说话。
姚黄提起裙角,跪坐到景成帝对面,她不敢放肆,只敢偷偷打量这间禅室。
这里空空荡荡,没有奇珍异宝,也没有满室古籍,倒是不远处的桌案上放着一只木鱼。不知道多少年了,瞧着木质外层有一层深色油膜,透着时间的古朴和幽远。
让人很想摸一摸,再得寸进尺些,要是能敲一敲姚黄很想体会一下和尚们闭眼敲木鱼的感受。
她不由得弯唇笑了笑,这也就是好奇心作祟罢了,她只是一时觉得新奇,可真让她日复一日的敲这枯躁无味的木鱼,她才不干。
景成帝看她转着漆黑的瞳仁,叽哩骨碌的四下打量,有点儿像山间松鼠,不由好笑的道“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姚黄骨子里没什么根深蒂固的尊卑,有问就答“这就是空空如也的境界吧”
景成帝哈哈笑起来,道“你还有这慧根”
姚黄从他的眼神和笑容里听出了戏谑,不由得脸红,讪讪的笑了笑,道“信口开河罢了。陛下信佛”
景成帝摇头“慧成法师是本寺方丈的师叔,自幼剃度,曾东渡去过扶桑,是本朝得道高僧。我和他有缘相交,算是为数不多的知己。”
姚黄点点头,脸上现出一抹庆幸。一个不太热衷于佛教的皇帝,对于臣民百姓来说算是好事一桩,毕竟历史上因为太过笃信佛教,做出各种奇葩事的皇帝还挺多的。
轻则劳民伤财,重则怨声载道,不是治世之象。
景成帝不由得好笑,问她“你呢,信佛吗”
姚黄抿了抿唇,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沉吟了一下道“对于无知的事物,我一向禀承着敬畏的态度。天地鬼神,也许有,也许没有,我没见过,未必就不存在。也许确实存在,可我也未必就要笃信不疑。”
景成帝是真的纳罕了,他没想到这么个小姑娘居然能有这样一番远见卓识。
这竟像是打禅机了。
他道“人所知,皆所传,很多都是古代王圣先贤的经验。易里有天道,老子也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孔孟更说造化,想来是有的了。”
姚黄道“那先贤还说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呢。他们说的就一定都是对的”
景成帝哈哈大笑,道“圣之为圣,就是无所不知,贤者,稍次于圣者也,圣贤们岂会有错”
姚黄微蹙眉头,很想反驳“人哪儿有生而知之都是学而后知”,可又忽然想到自仓颉造字始,都传“仓颉造字一担黍,传于孔子九斗六。还有四升不外传,留给道士画符咒。孔子识字九斗六,传于弟子整八斗”
到了她这等俗人面前,连一斗都不够,又如何解释
毕竟她所知道的上古传说也好,留于后世的典籍已经不知经过多少删减修改和颠覆,她所知并不一定全是对的,而且很多神话也没法用常识解释还有伏羲创八卦,文王开创易经,袁天罡的推演算术,都曾经达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
可到了她那时代,早都失传,连点儿圣贤的残渣余唾都没能得到。
既然她是无知者,自然要禀承敬畏的态度,不该这样轻浮浅薄的以有限的有知去逞口舌之快。
姚黄半天不言语,竟似陷入了深思,景成帝不欲她多思多虑小姑娘罢了,也未必懂什么禅机,别回头走火入魔了,倒是他的罪过。
他问姚黄“你刚才的笑是什么意思我信不信佛,对你待我的态度有什么影响”
“昂”姚黄吃惊的看向他。
她刚才就是天马行空,随便那么一想,难道脸上就已经带出相来了她真是这么浅薄的人
景成帝目光锐利,虽身着寻常私服,可他身上那股子气势一点儿不减。
几乎每一道视线都有刺痛灼人的效果。
姚黄不敢撒谎,又有点儿心虚,垂了眸,脸就红了。
她低声道“我一点儿浅见,觉得凡事适可而止最好。信不信佛是个人意愿,也是个人意志自由,但对于陛下来说却对朝臣百姓有着指向性的功用,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要不然楚王好细腰,怎么宫中多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