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道“好好说,做什么怪眉怪眼的这是在家里,若是在外面,不知道多少人要取笑你。”顿了下,问“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姚黄是真的不想嫁,她倒不为了什么情情爱爱,而是觉得,横竖自己下场好不到哪儿去,何必祸祸别人
侥幸罪不及出嫁女,可世人凉薄,这会儿有多贪图姚家权势,将来就有多鄙薄她娘家败落,与其忍气吞声,任人搓扁揉圆,她何必非嫁不可
她攀着姚夫人手臂,撒娇道“我的打算就是赖在家里,好好孝敬阿爹阿娘。”
姚夫人笑笑,没再追问,只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这一刻,姚黄真的感受到了姚夫人对她的拳拳之爱。她依偎在姚夫人的身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满心孺慕和依恋。
姚黄到底还是跟着姚夫人去了徐家参加牡丹宴。
徐家是陛下钦封的昌安公,府第在西城是数一数二的开阔奢华。
姚黄跟着姚夫人进了侧门,又换了两次车,乘了一次小轿,过了好几个穿堂,这才到了昌安公老夫人的寿安堂。
屋里衣香鬓影,早已聚集了不少人。
依着姚夫人的指示,姚黄上前拜见过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今年六十多岁,头上带着姜黄色镶宝石的抹额,戴着华丽的含珠大凤簪,无比的端丽富贵。
她头花白,眉目慈祥,拉着姚黄的手亲亲热热的道“家里两个丫头从小惯坏了,性子骄纵,嘴巴又利,向来不饶人,就是吃的亏少,以后多摔几个跟头就老实了。瞧瞧咱们这黄牡丹生得多精致可爱,上回你受了委屈,我这心里一直不落忍,直说几时你来了,我定要给你出气。”
这话姚黄也就只是听听,不过是客气话,谁当真谁傻。她弯着眉眼笑道“老夫人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和两位徐姐姐性子相仿,针尖对上了麦芒,可不就两败俱伤了不过几句口角,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啧啧,瞧这话说得多有水平显得她多大度
姚黄自己都佩服自己。
徐老夫人笑得更和蔼可亲了,褪下手腕上的红玛瑙的镯子,非要给姚黄戴上,又感慨着道“这孩子的性子疏朗爽快,真招人喜欢。”
众人一阵呵呵。
说好听的是性子直,有仇报仇,说难听点儿就是个没脑子的滚刀肉,谁还敢招惹她
见过长辈,姚黄便由徐二姐妹带着去了众芳园。
尽管见过后世的牡丹花展,可望着徐家这占地足有两亩,专门培育奇花异种的众芳园,姚黄还是小小的感叹了一下。
不怪人们历来追求的都是权势,其次才是富贵。毕竟有钱未必能买来权势,可有了权势,富贵不过是顺带脚的事。
徐家是皇后的娘家,虽说徐家的男人在朝中没有什么实权,可这份荣耀和尊崇也绝对是屈一指的了。
别的姚黄都不羡慕,她唯一羡慕的是,只要徐家不起谋反叛乱之心,一家子几辈子的平安富贵是妥妥的了。
不像姚家,头上时刻悬着一把剑,哪怕姚阔再怎么刀山火海,腥风血雨里打滚,仍旧有灭门破家的危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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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芳园里全是世家贵女,年纪和姚黄仿佛。
她人缘不好,又有了先前的逸事,众女都只管在她额头的花钿上睃一眼,匆匆打个照面,勉强堆出个笑,点一点头,很快便聚众散去。
仿佛她是瘟疫,巴不得有多远离她就有多远。
姚黄四下打量,见不远处有座三层三进的小楼,临着一面五尺见方的湖泊,和众芳园隔开一段距离,却又能看得清晰。
倒正是赏花的好地方。
隐约能看见里头有男人的身影走动,想来是徐府请来的男客。
姚夫人虽然含糊其辞,姚黄也猜出来这所谓的牡丹宴是给年轻男女相看用的。
她不乐意被人品头论足,更不愿意被人相骡马一样挑拣,横竖她也不稀罕嫁人人。
恰好不受众女待见,也就渐渐的远离人群,越走越远。
但这是徐府,她不会蠢到四处乱逛,瞧着不远处有座假山,山上有座凉亭,她便起了去凉亭消谴的心思。
徐府的花园不是一般的精致,这假山虽是人工雕琢,却不知从哪儿引了活水,竟是由山顶一直蜿蜒向下,曲曲折折,水声泠泠,如珠如翠,让人很是心旷神怡。
姚黄越想到假山顶瞧瞧。
爬到一半,眼前一片竹林。
春风微拂,竹叶沙沙作响,青翠竹枝娇脆可爱,爬累了的姚黄便站住了歇脚。
她用帕子作扇,轻轻在眼前忽闪。
露霜便左右四顾,想替她寻块干净的大石以供休憩,却隐约听见一个女子的哽咽之声。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