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了剛才的浮躁神色,恢復了穩重模樣,沉聲道:「兩小時後出發。」
說著,瞥一眼場子裡正喝酒做樂的其他人,微蹙起眉。
「你跟我一起。」
「好。」柳拂嬿拎著包站起來,不由多問了一句,「發生什麼事了嗎?」
薄韞白攤開掌心,將簡訊內容給她看。
「我媽回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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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峇里島飛回國內,需要十個小時。
正好是一夜的時間。
躺在私人飛機的客艙里,柳拂嬿翻了個身,還是睡不踏實。
飛機扎入雲層,窗外暮靄沉沉。墨色的雲朵在半空中漂浮,近得仿佛觸手可及。
她裹著毛毯坐了一會兒,點亮床頭燈,翻身下床。
然後,在沒有胸墊的睡裙里多穿了一件內衣,又在外面披了件襯衫,才走出門去。
這是一架功能很完備的私人飛機。除了主臥和兩間客臥,還有書房、會議廳、餐廳,甚至健身房。
簡直像一間能移動的總統套房。
健身房正好就在柳拂嬿住的這間客臥旁邊,門開著,裡面除了專用的器材,角落處還堆放著滑雪和跳傘的設備。
再往前就是會議室。
柳拂嬿漫無目的地朝前走,忽然瞥見,會議室里亮著昏黃的燈光。
光線很暗,與走廊處的壁燈難分彼此,如果離得不近,很難發覺。
她往裡看了一眼,見偌大的房間空空蕩蕩,男人獨自坐在旁邊的座位上,正在看手裡的平板。
光線暗淡,籠罩在他清雋的眉眼上,無端叫人覺得落寞。
可偏又坐姿清挺,脊背平直,有種叫人很難鼓足勇氣去打擾他的氛圍。
柳拂嬿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
倒是薄韞白察覺到旁人目光,側身望過來。
「怎麼了?」
他看見柳拂嬿,眉眼間沒什麼波瀾:「餓了的話,打電話叫廚房做吃的。」
少頃又道:「暈機也找他們,有備好的藥。」
柳拂嬿抬頭看牆上的掛鍾。峇里島和國內沒有時差,現在是凌晨兩點。
她說:「好。你還在工作?」
夜色濃稠,飛機在幾千米之上的雲層里穿行,安靜得近乎寂寥。
薄韞白放下平板,背朝後靠,捏了捏眉心。
「我在看處方。」
柳拂嬿心裡稍稍一緊,情不自禁往會議室里走了兩步。
「你生病了嗎?」
「不是我的。」薄韞白淡聲道,「是以前在國內的醫生,給我媽開的藥。」
「哦。」
柳拂嬿點點頭,停在了原地。
她長得好,身材比例也好,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像一樽晶瑩剔透的冰雕人像。
好在略有幾絲凌亂的長髮,以及眼裡倦怠的睡意,才總算為她添了些煙火氣。
「站那兒幹什麼?」薄韞白話音里暈開些無奈笑意,「不累?」
柳拂嬿這才走進來,在他身旁拉了張椅子坐下。
平板就攤在桌上,屏幕沒什麼防備地常亮著。
但柳拂嬿還是收著視線,告誡自己不要亂看。
薄韞白直起身體坐回桌前,手肘拄在桌面上,側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