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司马懿站在相府的前院屋檐下,看着天空中不停飘下来的白雪,低声感慨着。
司马懿最感兴趣的一个诗人,便是唐朝时期的杜甫了。
唐诗,唐诗,果然有点儿意思。
“老爷,天冷了,加件衣服吧。。。。。。”
此时身后传来了张保的声音。
只见张保快步走到老爷身后,将过来拿来的大衣轻轻披在了老爷身上。
司马懿随手紧了紧衣领,平声问道“王仲贵、吴近他们这些人,都被安排到了什么地方?”
张保此次南方一行,大致用了两三个月的时间。
而张保也是在前几日,才带着近百商贾之人、上千人的规模回到了开封。
张保应声答道“回老爷的话,就安排在汉唐江山阁对面的那家客馆内,好在那家客馆房间够多,刚好够住。”
“至于其他还有些他们的家仆下人等,也都统统安排到城司那边儿去了。”
“那就好。。。。。。”
司马懿继续问道“张保呐,此次南下之行,以你之见,都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保闻言当即低头沉思起来,老爷这话问得很是广泛。
但问题不大,相随多年的张保,当然很清楚老爷他想要听些什么。
继而缓缓回答道“老爷,虽然距离相府从临安搬到开封,才不过时隔一年多时间,但小人也明显感觉到,如今南方的情况变化得很快。”
“或许是因为老爷不在临安,或许也是因为那些人依仗着,与老爷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总之很多地方州县,都快要成了这些商贾之人的天下了,小人所看到的是,实际情况比当初张相国所言的还要严重许多。”
“地方官员根本就无力管辖这些人,想要安心待着的地方官员们,最终只能选择与他们同流合污,也就只有之前赵鼎在临安时,临安附近的情况才算是好上那么一点点,待赵鼎离开之后,实际情况则比之从前更甚。”
“如今身在南方的百姓们,不但有着官吏们的各种巧立名目以加收税赋,就连他们日常所需要的任何一样东西,其购买的价钱都十分昂贵,甚至就连老爷您曾经最为重视的粮价,也明显有了抬头迹象。”
“但凡有新开作坊制作货物的小商贾,都会遭到他们的挤兑与排挤,最终要么与他们同流合污,要么就在某一日早晨横尸街头。”
“甚至小人还在那儿,明显感觉到这世间的霄壤之别。”
司马懿问道“此话怎讲?”
张保沉声应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过一墙之隔,却判若两世间。”
此时此刻,张保又不禁想起了他之前在临安的那段时间。
那一幅幅酒醉金迷的场景,即便是他见了,也不禁感到为之动容。
他张保是谁?他可是相府多年的大管家,而且是实实在在掌管着诸多事宜的大管家,其中有相府家事。。。。。。也有国家大事。
在这大宋境内,这朝堂上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官员,在见到他后不都得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张大管家。
他在外面办事的时候,各处府衙、宫殿内廷、军营重地他都可以随意出入,无人能拦他的去路,就连亲卫军侍卫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的调用。
可就是这样的张保,竟然还是被那一幕幕所震惊了,甚至是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最重要的是,那些人竟然还妄图来通化他。
给他排着最好的节目,挑着最美的美人,吃着最可口的饭菜酒水,住着最为舒适的房间。
对此张保很生气,后果自然很严重。
他张保在临安行事没有任何顾忌,即便是身为丞相大舅子的王仲贵也不例外。
官府不敢管的事情他张保敢管,上面不敢查的事情他敢张保查。
他但凡在那地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哪怕是吃饭被噎死了,那等待他们的将是丞相的万千大军,自是无人敢动他分毫。
没说的,但凡看着颇有家资的商贾,全都统统弄到开封去,然后再说之后的事情。
至于这些人具体都是些什么成份,那他就管不着了,这是朝廷相关部门的事情,他只负责应丞相之令请人去开封。
还别说,到底还是老爷想得周到啊,这事儿若非是他张保亲自去一趟,换了别的人来恐怕都得把这事儿搞砸。
像那样儿的诱惑世间少有人能够经受得住,其中当然不包括张保。
毕竟这些诱惑在他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若真想要这些身外之物的话,随时都可以有,早就有人抢着送了。
呼。。。。。。
司马懿闻之默然,半眯着眼睛暗叹一口气,完全可以想象其场景。
在停顿片刻后,张保继续说道“老爷,王仲贵希望求见老爷,是不是需要。。。。。。”
“见什么见?”
司马懿‘啪’的一声随手将身旁的椅子踢倒。
厉声喝道“我什么时候让他们如此胆大妄为了?我什么时候让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做买卖了?我什么时候让他们想赚多少钱就赚多少钱了?”
司马懿现在很气愤,这一个个的,全都在他打着他这个丞相的旗帜,大行强买强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