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算無遺策,不過……」
腰間玉佩泛起電光,公玉瑾收起天柱,振袖一盪,陰沉幽黑的霧氣自體內驅逐而出,氣息瞬間通明。
「智計並非萬全,須知,一力破十會。」
他們旗鼓相當,有著如出一轍的心計與智謀,公玉瑾思索良久,不得其法。驀然回卻?發現?,兩世之中唯一的差異,亦是唯一的破局點,早已在他身邊。
顧一念。
她改變了他的命數,送他登仙,又?予他強大的雷元做後?盾。
不必比個?高?下,就這一次,踏進陷阱也無妨。
雪青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公玉家主身軀漸冷,散化進無邊霧氣中。
與此同時,公皙瓚砸碎木魚,罵罵咧咧取出天柱,看著另一個?自己青絲披散,襟懷大敞,猶帶艷色的屍身,忍不住道:「修佛?修你奶奶個?腿!」
「本仙君還不知道你了?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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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煉開啟的前三日,顧一念始終沒能尋到沈如朽的身影。
她心頭?湧起些許不好的預感,一大早便沐浴焚香,抱琴等在了院中,神態莊嚴,十足鄭重。
三長老見狀目光躲閃,頗有些不自在。他避開主軸中庭不走,帶著她鬼鬼祟祟繞過祠堂,來到後?山一處石門洞府。
「大侄女?,那個?,師叔令牌丟了。」三長老意意踟躕,支吾道:「咱們修士講究個?自由心證,今日就不敬告先祖,不叫人?見證了,你直接進去就是。」
低調些自然是好,這正合顧一念的心意。只是……
她面露困惑,指了指山門上厚重的禁制,一塊凹陷的石台立於一旁,一看就是放置令牌的地方。
三長老咬了咬牙,瞧著四下無人?,搬起一塊巨石匡匡幾下砸出個?豁兒,探手進去從內打開。
「……」顧一念愕然:「還能這樣。」
「有什麼不能,去吧,去吧。」三長老隨意擺擺手,神態有些焦灼,催促道:「別太在意,這世界就是個?草台班子,要做的事?不必拘泥於形式。」
「快些,再快些。小?心點。」
幾乎是被推入山洞,顧一念心下微驚,從他的話語中品出了幾分別樣的意味。
〔他是高?階修士,即便沒有仙器護身,或許也有所感應。〕914猜測。
顧一念微微點頭?,還未來得及細思,瞬息便被洞中威壓所控,被迫垂下頭?去。
兩側洞壁依次亮起昏暗的燈燭,燭火幽幽,冰冷若冥火。一道悠遠的聲音直入識海。
〔來者何人?。〕
顧一念沉靜斂眸,艱難回應:「沈氏三十二?代嫡系大弟子……一念。」
下意識說出沈如朽月余來喚她的名字,回應之後?,身上的壓力陡然消失,體內仙力也隨之一空,她神識有片刻的恍惚,仿佛自己當真只是凡人?之身,是一個?剛剛進入沈家的弟子。
〔宿主,宿主!〕
〔念念!〕
顧一念咬破舌尖,一絲鮮紅的血跡落下唇畔,在914急切的喚聲中緩緩睜眼,道了聲「無事?」,而後?堅定地邁步向前走去。
她在此刻終於明白,為何沈如朽對?她似真似假的來處從不過多探尋,只叮囑她勿忘誓言。
因為無論?她究竟是誰,入得試煉之地,便只能是沈家子弟,是責任的擔負者。
即便是仙人?之體也有片刻的恍惚,即便守得靈台清明,也只能以凡人?之身應對?這重重磨練。
月白色的身影纖細窈窕,一手抱琴,一手執鞭,身形靈巧起落,僅憑身法與武藝,在幽深似墓道的山洞中艱難行進。
迷霧亂眼,914放出光點指引;妖曲惑心,顧一念橫琴破解。一路行來,唯獨直白的刀光劍影最是難敵,將她一個?素以強悍聞名的雷靈根修士逼得不斷退讓。
陰冷的山洞中,箭雨泛著微光襲來。顧一念揮鞭盪開絕大部分,卻?還是有一支破開防禦,向她而來。
她冷靜側,避開要害,識海中叮囑914備好傷藥,目光淡然地注視著箭矢移動的軌跡,在其即將貫穿手臂之時,一聲低沉的「止」驀然響起。
箭矢依言停在半空,顧一念後?退半步,並起兩指微微一彈,懸停的箭矢失去支撐,鐺然落地。
循聲望去,一道玄色身影隱於山壁,唇畔含笑,對?著她微一挑眉,遙遙稽,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
顧一念抿了抿唇,感受到他氣息不似以往,隱見衰弱,升起了先前不曾有過的緊迫感。
帝淵並非全盛,他舍了身軀與絕大部分神力,僅由部分神格支撐著元神。正如她先前猜想,仙法靠仙力,帝淵的言靈之力,消耗的是他自己的元神。一旦使用過度,極有可能面臨著消散的結局。
能禁錮仙力的試煉之地,想必對?他而言並不輕鬆。
思及此,顧一念負琴於背,利落甩鞭,轉守為攻,不惜一切地向前闖去,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步入最終試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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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的很快,比我想的還要快。」石台之上,沈如朽盤膝而坐,微眯眼眸,掃過她身後?的小?尾巴,輕笑道:「坐吧,這裡就是最後?一關了。」
顧一念不敢放鬆,餘光瞥見帝淵一切安好,便尋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定,開口問道:「師尊,你怎麼在這?最後?一關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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