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膳宫女个个面如土色,惊恐跪地求饶:“娘娘饶命……”
宋明月反应过来,自嘲地勾唇轻笑。
在冷宫呆了一年,果然连脑子都不灵光了。
姜承烈早就不是那个为哄她开心,甚至可以纵容她在脸上画乌龟的竹马少年郎。
而是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的天子。
“送去冷宫吧。”宋明月表情平静地看向连公公,语气平淡地说道,“七公主刚吃饱,这会儿怕是吃不下了。”
连公公还担心宋明月像从前那般执拗,见她让步,不由松了口气。
连忙吩咐伺膳宫女把羊奶装好,送去冷宫。
宋明月冲他颔示意,抱着姜云卿抬步往外走。
连公公快步跟出来,环视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娘娘找奴才,不知何事?”
顿了顿,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国公爷临行前,曾托奴才转告娘娘,务必珍重自己。娘娘又何必一直与陛下置气呢?”
宋明月脚步微滞,缓缓转过身,冲连公公福身:“这一年多,多谢公公暗中照顾!只是有一事,本宫不得不麻烦公公。”
连公公心惊胆战地避开宋明月的行礼,小心地看向宋明月:“娘娘有何吩咐,不妨直言。”
宋明月搂着姜云卿的手轻轻一颤,深吸了口气:“本宫近日甚是不安,总是梦到父兄出事。还请连公公帮本宫打探父兄消息,好让本宫安心!”
本来还昏昏欲睡的姜云卿,听到宋明月和连公公的交谈,登时倒抽了口冷气。
连公公不是她那渣渣龙父皇的贴身内侍吗?
居然是她母后的人?!
拉拢皇帝身边的近侍,关键时刻站出来为自己说话,是历代宫斗高手的必杀技。
而母后玩的更是高端局,根本不用拉拢,因为连公公就是自己人。
“连皇帝近侍都搞定了,也难怪渣渣龙父皇会对镇国公府赶尽杀绝。”姜云卿在心底无声地吐槽。
见宋明月对连公公如此信任,她又忍不住道:“万一这连公公是双面间谍,在渣渣龙父皇面前把镇国公的底给抖了,那可就更不得了!”
稚声稚气的声音在耳旁回荡。
宋明月骤然一惊。
连公公是父亲安排的人,这么多年她从不曾怀疑。
可女儿说的对,他毕竟跟在姜承烈身边这么久,万一被姜承烈拉拢收服,让姜承烈知道镇国公府通过他的内侍打探消息,岂不是犯了姜承烈最大的忌讳?
宋明月惊出一身冷汗,深吸了口气,咬牙将自出生就戴在手上的镯子拔了下来,借着宽大袖袍的掩饰,塞进了连公公手里。
“还请连公公体谅本宫的孝心,本宫只想知道父兄是否安好。”宋明月长叹了口气,“父亲年迈,又是久病未愈,若非受本宫连累,本该告老,颐养天年的。”
“娘娘莫要忧心,镇国公乃国之栋梁,定会平安归来。”连公公摸着温润的镯子,连忙安慰道,“如若有边境消息,奴才定第一时间告诉娘娘!”
宋明月又说了一堆客套话,这才抱着姜云卿离开。
“她当真让你打探镇国公的消息?”姜承烈薄唇紧抿,面色阴沉地盯着桌子上的玉镯。
这只镯子是宋明月母亲留给她的,就算和他洞房花烛的时候,都不曾取下。
如今为了打探边境消息,她倒是舍得下血本!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说只想知道镇国公父子安否,想来是担心镇国公身体。”连公公迟疑了下,还是替她解释。
姜承烈警告地扫了他一眼:“连晋,别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连公公惊得跪地,自觉掌嘴:“奴才多言,陛下恕罪!”
姜承烈伸手拿起镯子,深吸了口气,猛地砸了出去。
他就知道,若非别有所求,宋明月不会放低身段,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这边,宋明月已抱着姜云卿回到冷宫门口。
守卫却伸手拦住她,不让她们入内。
“皇后娘娘之前不是说回凤宁宫吗,怎么又回冷宫了?难道是舍不得离开冷宫?”
“说不定是回来搬东西呢。不过,搬东西是下人干的,哪能劳烦皇后娘娘自降身份,亲自动手?”
“皇后娘娘身份高贵,这冷宫哪儿配得上您,您还是离这边远点儿吧!”
……
阴阳怪气地嘲讽,姿态傲慢的守卫,甚至还用力推了把宋明月。
若不是宋明月自幼跟着父兄习武,身手敏捷,及时稳住身子,只怕会被他们推得摔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