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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屋外狂風漸漸停歇。
周厲猛地坐了起來,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氣。額頭冷汗密布,四肢冰涼。
裘舟從身後擁住他,握住他冰塊一般的雙,擔憂問:「怎麼這麼涼?生病了?」
周厲看著他的胸膛,緩緩搖了搖頭。
裘舟愣了一下,身上按著周厲的肩膀,緩緩將人轉了過來。
兩人面對面坐著,周厲臉色煞白,毫無血色。
裘舟握著他的手,放手心裡揉搓著。
「做噩夢了?」
周厲點了點頭。
「什麼樣的夢?還記得嗎?」
「忘了,但我、我很難過。」周厲紅著眼,看向裘舟,啞聲道:「裘舟,我很難過,真的。」他指著自己的胸口,「這裡,像是被人生生撕扯開,好疼……我無法讓他不疼。」
裘舟心頭一慟,當即將周厲抱進懷中,輕柔地揉著他的胸口。
他忽然抬起頭,一口咬在裘舟的側頸。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難受到極致就會想咬人。
從前裘舟還笑話他,說他是染了狼性。
彼時他還不懂,為什麼是狼性。
如今想想,或許確實如此。
牙齒尖端沒入皮膚,血液從傷口處湧出,瞬間滿口鐵鏽味。
裘舟垂下眼,抬起一手搭在他後腦勺,輕輕揉了揉。
……
和裘舟在床上廝磨了會兒,他的情緒逐漸平復下來。
洗漱好後,他忽然想起,今天應該去見見昨夜那個神侍。
裘舟看著他,吃味道:「見他做什麼?二人世界哪裡容得下第三個人。」
「少貧!」周厲捏捏裘舟的嘴,笑道:「昨夜別人好心來看我們,我們卻讓別人連夜冒著大風走了,今日不去道個歉,說得過去嗎?」
「道歉是吧?」裘舟握著周厲的,狡黠道:「我去就行了。你在屋子裡休息一會兒。你看你現在的臉色白得跟紙似的。」
「是嗎?」
「不信你自己看?」
裘舟變出一張鏡子,舉到了他面前。
他瞧著鏡子裡的自己,愣了一瞬。
裘舟放下鏡子,抱著他的腰,「讓我代你去,行嗎?等我回來,你也休息好了,到時候咱們去沙灘吹風曬太陽,怎麼樣?」
裘舟將他的手扣在腹部,輕輕摸索著。
他眯了眯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裘舟說走就走,沒有耽擱一分一秒。
他將裘舟送出門後,立即回到自己房間,取出了一面鏡子。
他看著鏡子裡的人,涼涼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