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困极了,却不肯先睡。
黄杨拎着保温杯走回床边。
江羿绵听到动静抬头看他,声音迷迷糊糊,“找到了吗?”
“找到了。”黄杨把保温杯提起来给他看。
“热的话先倒进盖子里放一分钟,啊~”江羿绵又打了一个哈欠。“盖子是控温的。”
“嗯。”黄杨坐在地毯上,往盖子里倒了半盖子的水,尝了一点,有点烫,就把水杯和盖子都放在床头柜上。
他看着困得眼睛睁不开的江羿绵,“你睡觉吧,我等一会儿。”
江羿绵迷迷糊糊地“唔”一声,趴在枕头上,头朝着黄杨这边,困倦使得声音软,“你喝完我再睡。”
黄杨盯着他的侧脸,“好。”
两人都没再说话。
隔了一会儿,黄杨又试了一下水温,已经变凉很多。
他有点惊讶地观察手里平平无奇的不锈钢盖子。
江羿绵给他这个杯子用了这么久,黄杨才现这个功能。之前都是早上起来喝水,经过一晚上,已经变温热了,刚刚好合适喝,也没在意过这个盖子。本来以为只是个普通的保温杯盖子,没想到还可以快降温。
黄杨喝完了水,又看向江羿绵。江羿绵当初是冲着这个功能买的吗?
趁着少年睡着了,黄杨用目光肆意描摹他的侧脸。
睡着的江羿绵看起来没有醒着时柔软,平时带笑的眼睛闭上后,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有一点凶。他回想昨晚笑意盈盈的少年,剑眉星目,五官端正,帅气温暖。
黄杨把保温杯盖好,起身关上了灯。
他重新躺在床上,侧身,面对江羿绵只能模糊看清轮廓的脸。
他觉得伤口犯痒,牵连到肌肉,牵连到内脏,甚至全身,很不自在。太奇怪了,他分不清自己是伤口痒还是心里痒。
房间里很安静,黄杨的听觉突然变的格外敏锐。
他听到床头柜上手表的指针转动,“哒、哒、哒、”一声又一声。
黄杨把脑袋往下压,闭上了眼睛。
他又听见了别的,“咚、咚、咚、”是他的心跳。
两个声音一起一伏,一次又一次错开,敲打他的耳蜗。
他又睡不着了。
黄杨抬高手臂,手臂枕在脑袋下面,这回他听见的,是血液流过血管的声音。
“唰、唰、”
三种声音吵着耳朵,他更加睡不着了。
不知道听了多久,某一次心跳声和秒针的声音重叠了。
“咚、哒,咚哒,嗵……”
黄杨像忽然被什么震了一下,他翻身背对江羿绵,不看了。
以后买一定一个电子表,他想,晚上能静音的那种。
第二天黄杨起的比平时稍晚,大概是昨晚被他影响,江羿绵起得也挺晚。
黄杨起来时他已经洗漱好,正在挑今天要穿的衣服。
江家过年的时候,有个必须要穿红衣服的传统。
比如墨绿色的床单配套的被套,一头有一排粉色的郁金香,比如江羿绵挑好的第二天要穿的红色毛衣,比如他昨晚穿的那套睡衣——纯棉米色一只只红色上衣的线条小狗,还有他给黄杨挑的红色围巾。
还比如挂在门口的两个红灯笼,和石狮子上的红色毛线帽。又或者是江妈妈的红色大摆的长裙,江外婆的暗红色旗袍,江外公棕红色的中山服,周奶奶的红色鞋子,就连刘管家和张阿姨,都有一个红色的蝴蝶结饰和红色领结。
就像结婚一样。
黄杨洗漱完,江羿绵已经换上了红色的毛衣,正兴冲冲地在柜子里翻其他红色衣服。
柜子被他翻得乱糟糟,黄杨心想前两天整理那次算白弄了。
江羿绵不少红色衣服,羽绒服、围巾、毛衣、马甲、领带、长裤、西服都有,不止红色,还有粉红色,暗红色,丝绒红,好多件。
黄杨拒绝了那件红色的长裤,勉强选了那条红色的围巾,至少看起来没那么奇怪。
换好衣服,俩人下楼吃早餐,快走到门口,黄杨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红包还没还给江羿绵。
“等一下。”
他走回床边,拿出了枕头下的三个红包。都没上胶,让很轻松就打开了。倒出来数了红包里的钱,三个红包都是1ooo块。
江羿绵说的6oo是假的。
黄杨手里捏着红包皮,看向江羿绵。
“啊我记错了。”江羿绵试图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