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染这才将目光从窗外移到司机身上,“哦,好。”
他拿起伞下了车。
一条条街道都被照得通黄,风有些大,把他的大衣吹得飘了起来,虽然打着伞,但雨水难免会绕过伞沿洒到人身上。
他今天穿了一双黑靴,街道上的人少的可怜,一路上,只有他的靴子出的踏地声和雨声,他走过天桥去了对面。
铃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响的,反正已经响了很久他才接的电话。
刚一接起,就传来张沉余的声音:“喂,新年快乐宝贝儿。”
白毅染笑了笑:“你也是,新年快乐。”
他的声线显得清冷,可能是受了凉的原因。
听出他周围的环境不对劲儿,张沉余走到门口穿鞋,拿上伞:“白毅染你在哪儿?”
对面的人竟然很淡定地说了句:“不知道。”
“不知道?”张沉余觉得他可能要被气死了,竟然有人能那么淡定地说出这句话,“你看看周围有什么建筑?”
白毅染答非所问:“我从家坐1o路公交车过来的,到了终点站,原路坐回去就行了,不用管我。”
张沉余问:“你去了哪儿都不知道?那你去那儿干嘛?”
那头沉默了很久,以至于张沉余以为电话被挂断了。
他正要去查看,那头突然出了声。
“散心。”
张沉余觉得不对劲儿,急忙道:“你别上车,你站在原地别动,我过来找你。”
白毅染觉得有些累了,他也不想动了。
一路上张沉余都没有挂电话,电话里断断续续地传出那边的下雨声。
到的时候一眼他就看见了对面的人,那人撑伞站在路灯前面,一动不动,他站的位置和旁边的两盏路灯之间的连线形成锐角,伞下是有同一起点的两个影子,都是白毅染的。
张沉余撑伞跑到对面。
近距离看到伞下的人是白毅染的时候,他才缓了口气,他将自己的那把伞收好,拿过白毅染手里的,两人就撑着同一把伞。
他的声音泛着心疼:“怎么了?”
白毅染垂眸,嘴角拉出一个勉强的弧度,没有掩饰什么,转头看他,直言:“心情不太好。”
“为什么?”
“今天的年夜饭吃得太少了,有点儿饿,所以心情不太好。”
前因后果,描述得清清楚楚。
可张沉余还是能听出异常,但他没再问什么,只是牵过他的手:“我带你去吃东西。”
刚要走,张沉余下意识低头,手被人拽住了,蒙着层水雾的眸子看向他,有些落寞地说了句:“可以抱我吗?”
张沉余愣住,不知道怎么的,他觉得今天的白毅染好难过,好孤独。
“好。”张沉余温声回他。
就在白毅染被抱住的那一刻,他眼中的水雾才凝结成水滴,顺着脸颊往下滑。
张沉余贴近他的颈窝:“天那么冷,我带你去吃火锅好不好?”
白毅染吸了吸鼻子,摇头:“我不喜欢吃火锅。”
张沉余又提议:“那我们去吃海鲜。”
见白毅染点头,张沉余才松了口气。
餐桌上,看着白毅染一动不动的腮帮子,张沉余就知道他根本不饿。
送白毅染回家的时候,白毅染说了老宅的地址。
“你家不是在市中心吗?怎么去郊区那边了?”
白毅染偏头过来,“那是老宅。”
“哦哦。”张沉余没有多问。
要不是心疼,他今天真的想把人办了。在他面前,明晃晃地因为另外一个人难过,当他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