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帮。
在李样的印象里,北平周边的匪帮是真艺术家,他们即算是恐怖主义的时代先锋,又像是实用主义的真实践派,他们因着没有未来,一直挥霍着当下,很难说现有的窑子经济是不是这些匪兵干蓬勃的。
在北平周遭的匪帮一般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专干绑肉票事途的绑匪。
这类人他们人手精练,往往只有不到十个人;装备精良,不说是匪,人们见着恐怕还会以为是哪个字号下的军兵;面目神秘,除了中间人外,被绑的肉票也不会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神出鬼没,他们和当地普通民众的关系往往很好,每次打击扫荡都有人通风报信,都能逃过。
比如前段时日里见报的绑匪“红子”帮。
他们只有六七人,各持枪棒,闯入临江县一个叫徐三合的人家,将其长子绑去做人票。1o月底,徐三合没钱赎人,他们将其长子的耳朵割下一只,让中间人送回,并附言‘若湊不齐鹰洋三千,就不用赎人了!’于是徐三合倾家荡产凑借了赎金,才把长子赎回。
李样一直关注着这次事件。
这帮有名有号的匪徒,至今仍未抓捕归案。
而另一类就是专门收过路费、劫道的胡匪了。
李样之前和二程一起遇到的,以及之后一直打交道的就是这类胡匪。这帮人人数众多、装备低劣,比如这次收缴的土打五步枪,最多打了十几子弹整杆枪就会报废。还有撅把子,堪称是一次性单手枪,也就是质量实在太过差劲,中枪的那位成员才侥幸活下。
但此类劫道的胡匪往往不会太凶残,至少没绑肉票的凶残。
这就是李样之前,敢只带着二程就来直隶的原因,也是这次计划大胆粗略的成因。
他被自己的经验给迷惑了。
“李先生!”大有递来壶烫好的热酒,打断李样的思绪。“您的酒好了。弟兄们也吃饱喝足,换好衣裳了。”大有低着头,他的语气里透着股冷。
李样心中为大有的变化叹了口气,他拧开酒盖把热酒喝了个精光,再站起身来,“走吧!先去他说的拐子林取马,两名伤员留在这看物资,你再点一名看护,其他人立刻动身。”
“是!”大有生硬的应了声,就转过身去,准备把吩咐传达下去。
“等等。”李样忽然想起那群身上带伤、半死不活的匪徒。他们还没处置呢。
大有半转过身子,没有说话,望着李样,侧脸摆出副倾听的样子。
“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看管那么多匪徒,除了那三个全须全尾的俘虏外,你带着成员们全处置了罢。”也好让大家宣泄一下情绪,李样心想,反正这帮人的恶行,怎么对待都不为过。
大有的嘴角咧开,笑的有种异样的开心。他还是没有说话,朝李样弯腰屈身,行了个礼表示自己听见了,就又回身拿上了匕和麻绳。
李样犹豫片刻,冲大有的背影喊到。“你们干脆点!”
一句拉长的话语从远处飘了回来。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