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弱月光下沉默几秒,她举起棉签示意:“还要不要——”
话未说完,一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年哥年哥!你又跑哪儿去了!”
等她记起这是他在辛德瑞拉弹过的那支钢琴曲,徐嘉年已经接起电话,手机那头传来胡莱的大呼小叫,“你们家秘书找上门了!我最多再帮你顶十分钟!赶紧过来!赶紧的啊!”
胡莱语气急切。
徐嘉年潦草应了句知道了。
他起身,无视林初递过来的药品:“你自己留着吧。”
钥匙尖利,她方才又太过紧张,划伤他的同时,不可避免也弄伤了自己的手。
不过没那么严重,只是些细小的擦伤,不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还有。”
走出几步,他回头,轻嗤一声,“以后别带这种玩意儿,用处不大。”
*
林初一路紧紧攥着钥匙,走到小区所在的巷弄,掌心又多出几道擦伤。
她没在意,想起徐嘉年的话,不自觉收紧手,传来一阵微小的刺痛。
林初明白徐嘉年的意思。
实际上,当被他扣着手腕制住时,她就意识到光靠一把钥匙就想逃走的妄想有多么可笑。
天然的体力差距摆在那里,倘若今晚跟在后面的真的是心怀不轨的小混混,这样无用的反抗只会直接激怒对方。
可她还能怎么办?
秦昕然冲轿车露出的明媚笑容出现在脑海中,林初手心忽然重重一痛,不由轻轻嘶了声。
过于尖锐的疼痛沿血管炸开,几秒后,她反而冷静下来,稍稍放松力道,继续抓着钥匙往家走。
很多时候。
人只是根本没得选而已。
“阿初!阿初!”
还没恢复供电,昏暗小巷里忽然传来熟悉男声,林初一怔,“舅舅?”
“你怎么出来了?”收起钥匙,她跑上前去,“不是答应过我要早睡?外面停电这么黑,再摔一跤怎么办?”说到最后,语气带上责备。
“这么晚你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林稚川拄着拐,头上裹了块纱布,脸色苍白,语调一如既往温和。
他借着月光打量林初,见她似乎没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手机没电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大概是。”在药店买药时手机电量就不多了。
巷弄昏暗,林初担心林稚川再摔倒,顾不得他平时不爱被人搀扶,强行挽住他手臂:“路上公交突然抛锚,换了辆新车坐,耽搁了一会儿。”
“太晚了,外面冷。”只字不提遇到小混混和徐嘉年的事,她轻描淡写,“咱们回去吧。”
虽然离家只剩不到一百米,但旧城区的治安状况复杂,发生过好几起在小区外甚至大门口抢劫伤人的恶性案件。
这个时间呆在外面并不安全。
林初扶着林稚川往回走。
却见他频频回头:“怎么了?”
“没什么。”
林稚川盯着林初来时的方向,轻轻摇头,“可能是我看错了,刚才过来的时候,总感觉你后面好像有人。”所以才会大声喊她的名字。
好在无事发生。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对方仍旧跟在身后的直觉。
林初闻言一怔,顺着他的目光回头。
月光清朗。
小巷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