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母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长乐镇,哪里见过县令这样的大官?所以不敢有瞒,只好点点头。
见到萧母点头,林充便问道:“嫂子,你这是何故,为何要说这样的谎话?”
萧母闻言只是摇头不语,倒是李季说道:“依本官之见,只怕夫人是觉得萧家败落,不想耽误乔家姑娘,但是乔家姑娘又是个忠烈之人,不肯离开萧家,这才出此下策,想让那乔玉娘死心吧!”
林充和萧莫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萧母的用心,而胡云雪也才知道,为什么玉娘刚才会变得无精打采,神情失落。
李季这个时候又说道:“夫人的心确实是不错,不想耽误乔玉娘,只是这样一来,乔家便不肯罢休,只怕明日便会去我那县衙告状。”
“啊?”胡云雪闻言惊讶地出声了,然后问道:“那怎么办?”
说罢,胡云雪有些担心地看着萧莫,听到胡云雪的问话,李季指了指了胡云雪问道:“这位姑娘是?”
胡云雪向李季行了一礼,说道:“民女胡云雪,乃是长乐镇胡郎中的女儿!”
李季点点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片刻后才说道:“原来是胡姑娘,刚才胡姑娘所说的,根本不用担心,本官既然知道了萧家的所作所为,乃是出自良心,便不会做出不利于萧家的判决,只是有个问题,本官要问一问子衡。”
萧莫是秀才之身,见了官可以免礼,而为了表示朝廷对学子的优待,所以一般官员见到读书人都是以字称呼的。
萧莫说道:“大人尽管问!”
李季道:“不知道子衡想要本官如何处理你们与乔家之事?”
萧莫闻言,看了李季一眼,不知道李季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如果李季想要帮助萧家,那么他日在公堂之上,和和稀泥,糊涂地将这个案子断了,不让萧家吃亏便是,这样当着大家的面问出来是什么意思?
不对!萧莫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脑子也急地运转起来。
以李季的智慧,能看出萧母说的是谎话,那么肯定也能看出玉娘对自己的情谊,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想到这里,萧莫便向李季说道:“全凭大人做主,就算大人要杖责学生,甚至是服役受刑,学生也决无怨言!”
李季闻言,问了一句:“我刚才说了,萧家并无大错,子衡为何要急着受罚?”
萧莫道:“玉娘在萧家三年,受了许多委屈,对我与母亲也有再造之恩,是我萧家有愧于玉娘受些责罚,也是应该的!”
李季这才呵呵一笑,向林充说道:“林里正,你向本官推举之人,确实有些意思,只是不知道子衡是不是像梁安说的那般,能解决长乐镇的危机!”
原来李季今晚到萧家来,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这个!
林充这才向萧莫说道:“贤侄莫怪,早前我与大人正在家中,遇到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才知道原来子衡已经醒了,还有办法能引流淝水,所以……呵呵,子衡,乔家的事既然有大人做主,便无须担心了,还是与大人说说,这镇子上的旱灾,如何能化解?”
这是要找萧莫商量正事了,胡云雪冰雪聪明,见林充和李季神情郑重,便扶着萧母向三人说道:“伯母的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先陪她回房了!”
胡云雪和萧母离开之后,萧莫才说道:“大人不止是为了长乐镇这一个镇子而来吧?”
听到萧莫的话,林充和李季相视一笑,萧莫这样说,便说明了萧莫真的有办法!
但是,到底办法能不能行,就难说了,毕竟萧莫在床上躺了三年,又是大病初愈,病还没好,不能下床,所以肯定也不知道现在长乐镇以及整个慎县的情况。
三年无雨,慎县所有的田地,除了少数几个地势低一些的镇子从淝水成功引流,可以勉强耕种一些作物之外,其他的包括长乐镇还有桥安镇以及花集镇西北部,一大片的区域,田地不但不能作物,连野草都枯死了!
两个半镇子,占了慎县三成的人口和土地,若是今年再颗粒无收,只怕整个慎县也会闹饥荒,三年大旱,慎县早已缺粮,如今已是到了强弩之末。
纵然李季能说服慎县的那些大户人家将囤积的粮食拿出来,只怕也供应不了全县如此众多的人口多久。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萧莫到底有没有办法将淝水引流上来,如果淝水真的能引流到长乐镇,再流到桥安镇以及花集镇去,那么李季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逼着那些大户将囤积的粮食吐出来的。
一旦能够解决了水源的问题,那么旱情便可以迎刃而解,既能让慎县在灾年也能种粮,也解决了全县饥荒的危机,可以说是非常大的政绩!
政绩,正是现在的李季需要的,因为到了明年,便是李季在慎县的任期期满之年,凭借着这样的政绩,李季也算是为地方上做出一些贡献,就可以顺理成当地调往京城任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