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两人在山道相遇时,至柔还有些质疑此人无礼,而今自己心底稍有不安,却暗暗奇怪:他是怎么知道、本门的阴阳轮回功,需借助金石挥,难道……
青年男子并未下驴,稍一迟疑放下玉笛,惊奇地问道:“公子?难道我真像一个公子……?”
从上至下,男子自己又打量自己一番,凄然一笑说:“原来天底下,还有这样一位公子!”
至柔一听愕然,瞥见男子坐下,不过是一头瘦驴,却因刚才的敌我剧烈阵势,灰衣蓝巾落得满是风尘碎叶,虽不算狼狈,却也与公子王孙的风度,天差地远。
忽地她似有所悟,再一瞧自己右臂袖衣残损,想到刚刚向这位青年男子谢礼时,皓臂无遮、浑然不觉,不由羞涩顿生,脸色微微一红,急滑连退十余步,方欲转身整理。……
忽地她似有所悟,再一瞧自己右臂袖衣残损,想到刚刚向这位青年男子谢礼时,皓臂无遮、浑然不觉,不由羞涩顿生,脸色微微一红,急滑连退十余步,方欲转身整理。
哪知,单克星就躺在身后两三步远,虽然他已中了寒冰箭,但此人的大丹功已臻化境,纵使六月寒冰箭,也被其化解过半。
此刻,九死一生见天赐良机,时不我待,自然拼尽剩余内力,照着至柔软腰,以‘绵里藏针’式击出一掌,意欲彻底铲除毕生劲敌。
这一幕突兀,谁都未曾预料,姑娘江湖经验欠缺,猝不及防、背遭暗袭,樱唇微张,“啊”字都未吐出、便软软地倒下。
那青年男子见至柔急退,知其有意避开,便稍稍低头,以袖衣拂拭玉笛,佯装未见其不雅情状,但至柔极其轻微的喊声,还是惊动了他。
青年再一抬头,惊见刚才还娇羞柔媚的姑娘,陡然间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缓缓地伊人倾斜、就要倒地。
男子大呼‘不好’,立时人如箭射,一把托起姑娘行将落幕的娇躯,右手食指中指疾出,指气在胸腹之间横竖点划,显然是在作极力挽救。
而单克星此刻情状,虽然功行未满,却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急于趁对手疏漏之机逃走。
谁知,九死一生奔行了五六步,纵身正欲骑上至柔来时、乘坐的黄飚马,怎奈,人还未落定稳当,单克星就觉膝下足三里穴位,莫名其妙重重一麻,小腿一弯失去力道,单克星不由得跌落马下。
而少林寺的一干大小和尚,更是被眼前三方交织的生死变局惊呆,错愕当场好半天,老少和尚才回过神来,这时一起匆匆围了过来探看,几乎人人都是满脸慌张、关切之色。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普度众生,鲜姑娘因护佑少林众僧而……伤,我等罪孽深重,实难饶恕……”
缘度本来是想说柔儿姑娘、因为救援寺僧而死的,但终究没有把握决断,所以还是猜想她受伤。
于是探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搭在至柔的右腕上,一探脉息全无,吓得老和尚连忙缩手,口中不住地唠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缘度慌乱之下,头脑有些不清,只当鲜姑娘与他们一般,也是佛门中人,心想:难道鲜姑娘真的、去见佛祖不成,老和尚一直肢体战抖、极度自责。
“方丈师兄……少林寺缘何遭此大劫?师兄既随佛祖,叫我等有何颜面、敢再见孟掌门……”
缘意禅师见陡生机变,惊愕悲苦一时难以承受。
“阿弥陀佛,那魔头方才一掌,吞吐不定,掌势柔绵,掌力却阴沉凶狠,柔儿姑娘若是被其一掌震飞,或许尚能有救。今观之中掌后软软倒伏,则力透五脏六腑、精气神俱消,除非大罗神仙降生……”
说话之人是达摩九院的高僧缘觉,武功之深堪比缘尘,却比缘尘果断智慧,一眼就能看出因果。
“她没有死,只是暂时受伤昏迷罢了,大师不必自责!”
“啊……”
缘度等人一听实难相信,一齐抬起头,望着这个不起眼的青年。
众僧想起,刚才就是这半道半儒的男子,从驴背上机变弹起,果断施救少林寺恩人,男子身手敏捷,无丝毫征兆,确实非寻常武林名家所及。
但大师仍旧半信半疑,问道:“老衲愚钝,不知这位少侠名号,鲜姑娘内脏大损、血浸胸腹,难道还能……重生!”
“大师!我的名号无关紧要,而这位姑娘,确如你所说腑脏俱损,寻常的医家,自然是无力救活,不过,小生或可一试。”青年男子面色不变,彬彬有礼、不骄不躁地回答。
缘度等人适才见过、这青年的出手和技法,知道此人既说一试,当然是有把握的,于是一并上前作揖:“善哉!我佛慈悲,少侠仁义胸怀!少林寺感恩戴德……”
“不必了!既然你们彼此相识,交谊自视非同一般,那就请马上派人、先取一套僧衣来,再教人雇一辆大车,将此贼连夜送往登州,届时,我会在那里等候。”
陌生男子说着目光俯视,随即以手中玉笛一指、躺在地上的恶魔单克星,蓦然,就见在单克星胸前的膻中等部位,玉笛虚空一划过,竟然出一阵脆响。
魔头单克星立马晕厥,不再做任何挣扎,恐怕数日亦人事不省,大小和尚与江湖各派好汉,无不怔怔地望着这一切生,均感到眼前这个青年深不可测。……
魔头单克星立马晕厥,不再做任何挣扎,恐怕数日亦人事不省,大小和尚与江湖各派好汉,无不怔怔地望着这一切生,均感到眼前这个青年深不可测。
“姑娘的马儿,你们就一并照看吧!或许以后,她还用的着!”男子说完,将玉笛塞入怀中,托着至柔身体,走到瘦驴旁边。
就在这时,有个中年僧人、从远处飞一般来到近前,双手捧着崭的僧衣,恭恭敬敬、立在青年的坐骑旁边。
陌生男子一一接过僧衣僧帽,且全部给姑娘穿戴好、并扶上驴背,而后自己也骑上瘦驴,并让姑娘倒伏在其背上。
七八个大小和尚、和旁观各派的江湖人等,无不惊讶地看着青年的一举一动,均不相信眼前这一幕,满脸疑云地自问:
这么瘦的一头驴,骑上两个人,还能跑得动吗?
却见青年人回头叮嘱:“一定照我说的去做,否则后果难料,事不宜迟,我先走了!嘚……”
瘦驴得令,竟然也是奔跑如飞,少林寺众僧无不啧啧称奇,驴跑的比马快,已属不易,更何况还驮载着两个人,看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鲜姑娘还会是一个鲜活的姑娘?也未必就是不可能的事。
等到鲜姑娘醒来时,四周已是一片明亮,陌生的环境,令躺在床上的至柔颇为迷糊,隔着轩窗、能看到外面蓝蓝的天空,耳旁是一阵阵低低、且有节奏的哗哗水流声。
迎面隔墙挂着一幅写景字画,画着一个年轻人独坐山岩,面朝大海专注抚琴。
至柔无意欣赏,只是在脑海寻找记忆:
我怎的到了此地,这是哪里?想到画面上无边的海水,和窗外传来的声音方有所悟,她正待坐起,忽然感觉全身剧痛,大叫一声倒下床,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第二次睁开眼睛,床前却站着一名、陌生的年轻男子,至柔无力趋避、退无可退,惊问:“你是谁?”
刚一开口说话,姑娘浑身就不住地颤栗,觉得寒冷难捱、牙齿上下敲击不停。
“小生姓虔双名士元,姑娘身受内伤,可曾记得?”男子回答诚挚友善,眼神和表情、看不出有什么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