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景并不讨厌他这副故弄玄虚的模样,反而配合地摇头:“小子愚昧,不曾听说过,还请大哥解释。”
张千里非常受用,微笑着开口道:“这两句诗知道的人不多,若不是我博览群书,怕也不会注意这被一带而过的两句话。
“这两句说的是,轻功卓绝的天涯二客,剑法出神入化的叶相思,堪称孤城铁甲刀枪不入的衡云,以及无人知晓真名的离恨天。”
此五人,早已经多年没有踪迹,甚至传说都已经不再提及。最近一次提到的唯有天涯二客,传轻功与琴归羽。
张千里道:“就连无叶城的名号都已经绝迹江湖,更别提其他几人了。算算年龄,这些前辈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说罢不胜唏嘘。
数十年前,想必跟我爷爷差不多年龄了吧?那为何从来没听爷爷说过呢?
独孤景想着,问道:“若是尚在人世,不知这些前辈能有多大?”
张千里笑道:“一百多岁啊,他们成名之时,就连雪老怪都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呢!”
说罢哈哈大笑。
笑声未停歇,就听楼下门派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老夫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又算是什么?”
张千里浑身都抖了一下,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虽然雪老人还未上到二楼,但是他一人不敢乱动,头上黄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冒了出来。
独孤景与杜汐儿对视一眼,扭头看向窗外。
他们不敢确定雪老人会不会认出自己,好在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坐立难安,二人的动作并不特殊。
楼下脚步声起,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声音越来越近。
独孤景再一次与杜汐儿交换眼神。
他嘴唇微动,无声道:“两人?”
杜汐儿微微点头。
楼梯上的脚步声不急不缓,每一下都像踩在张千里的心尖上,同桌的另外两人也是同样惊慌。
雪老怪喜怒无常,不近人情,一旦出手从不留活口。
终于,人影出现在视野中,确实是两人。
前面一人须皆白,狭长的双目透着凌厉,正是雪老人。而其身后是个俊秀的年轻人,只不过三十多岁,步履轻松,脸色平静,竟然是柳断魂。
那个十三岁一曲笛音吹断柳枝,一夜成名的柳断魂。
独孤景讶然不知道为何这两人会在一起。
杭州司马家那晚,雪老人现密道下有危险,传音提醒救下柳断魂。两人同路一段时日,没想到越聊越投缘,竟然聊成了忘年交。
此事说出去任谁都不会相信,向来独来独往没有朋友的雪老怪竟然有了一个朋友,还是忘年交。
一个经历朝代更替,失去了所有亲人,看惯了生死,一个为人洒脱,出生于乱世,同样孑然一身。
谁能说得清。
张千里想喝杯酒,但是手不停地颤抖,结果一口都没喝到。
雪老人走近他,嘴巴微张,缓缓吐出一口冰冷的气息。
张千里瞬间浑身如坠冰窟,刺痛从靠近雪老人的一侧开始往全身漫延,手上酒杯中残留的一点酒开始结冰。
冰息功。
雪老人的不传之秘,也正是其名号的由来。
柳断魂把玩着手中竹笛,开口道:“江湖中谁不知道雪老人的身份,宵小之辈罢了,除了言语上贬低几句再无机会彰显自己,再说他那话也不算错,前辈不必要浪费力气。”
雪老人呵呵一笑:“江湖中也就你为人合我心意,就当卖你个面子吧。”
转向张千里三人:“还不滚?”说罢一脚将他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