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道“我这次从京城过来,在沈府小坐了会,傅大人应该也知道行之和沈祭酒同出一门,程家和傅家定亲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但这次在鹿鸣宴上程公子当着众人的面失礼,沈祭酒听说后十分恼怒,让傅大人好自为之。”
傅仲儒知道徐衍和沈褚同拜在梅大学士的门下,两人有来往也是正常的,他没想到沈褚会让徐衍给他带话,他愣了片刻,红着脸道“让行之兄看笑话了,傅某虽不才,也断然不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他这个大舅子可是对他不满已久,如今听说了这事只怕是怒急了,怪不得这回沈家没有派人过来数落他,原来是让徐衍传话,徐衍是什么身份,这可比让那些管事嬷嬷数落一顿还要丢脸。
傅仲儒觉得十分难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徐衍早就把这位傅三爷看得明白了,才学是有,为官也算清明,但在内宅里却是个糊涂的,虽说此事并不是偶然生但若不是他一次次纵容,又怎会惹出今日这样的祸事来。
徐衍心生不满,但也不会真去数落傅仲儒的不是。
他笑了笑,淡淡的道“那就好。”
阳光穿过庑廊照进来,院子里种了一棵垂丝海棠,海棠的红果累累垂在枝干上。他下午还要回京,不能多做停留,徐衍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傅大人,行之还有公事在身,就不多叨扰了。”
傅仲儒这会子才缓过来一些,忙道“怎走的这样着急,我已经吩咐厨房准备饭菜了。”
徐衍已经站起了身,笑道“等下回吧,改日我再来府上拜访,和傅大人喝个痛快。”
他一面说一面往外走,傅仲儒连忙在后面跟上,出了花厅,在月洞门前碰到了刚得了信从厢房匆匆赶过来的傅老夫人。
徐衍拱手给傅老夫人行礼,看向站在傅老夫人身后的长宜。
见她穿着一件素青宽绸袄,白绫裙子,身影单薄,似乎比上个月见时又瘦了些,耳边戴了一对银丁香,气色看上去也不太好,眼底明显有淡淡的青痕。
徐衍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心。看样子这门亲事还是让她伤心了。
长宜看到徐衍却很是高兴,轻轻叫了一声叔父,声音中带着些她自个都没有察觉的雀跃。
傅老夫人和傅仲儒都在场,长宜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道谢,上次徐衍在观音寺救了她的事情她还没和旁人提起过,虽说她心里的打算是好的,不想让徐衍趟这趟浑水,但毕竟是救命之恩,隐瞒不说似乎也不太好也不知徐衍这次来可和父亲说了这件事。
长宜看了看傅仲儒,见父亲的目光也落在了她身上,温和的面庞上带着歉疚的笑,并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徐衍和傅老夫人寒暄了几句,看了长宜一眼道“三姑娘这些日子可还好”
长宜被他突然一问,有些懵,杏仁似的眼眸睁得圆圆的,徐衍笑着解释“你舅父知道我来保定,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
他这话一语双关,傅老夫人是个聪明人,岂会听不懂,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了一下。
长宜心下升起几分愧疚,回道“我一直都很好,倒让舅父舅母挂心了。”
虽说她并不是很在意这门亲事,但舅父舅母却是会担心她的。
事情生的匆忙,这两日她只顾着打点傅府上下,却忘了舅父舅母都在京城,比她还要早听说了这件事,想必很是着急吧。
长宜低下头咬了咬嘴唇,落在徐衍眼中却是另一番落寞。
徐衍微微敛眸,望着她道“只要你没事,你舅父也就放心了,我也好回去有个交代”又朝傅老夫人颔“老夫人留步,行之还有公事要办,便先行告辞了。”
傅仲儒带着人一直把徐衍送到大门。
门口停了一辆青闱马车,徐衍上了马车,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来,闭着眼睛想事,刚才在傅家院子里,他看出来她不是很好,好好的一桩亲事被庶妹抢了,搁谁身上能好呢。
徐衍想到这些,心底泛起微微的疼。
他蓦地想起三年前的那个下雨天,大雄宝殿里纤弱却倔强的背影。
自打三年前他在观音寺认出傅家的这位三姑娘,好像每回来保定都能遇到。
他记得她,她却不曾认出他来。
直到在沈家那一日,也不知为何,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与她说话。
他看到她,好像心情就很愉快,忍不住的想关心她。
他这次过来保定,就是怕她受了委屈。
既然傅家不珍惜她,那不如他娶过来好了。
想到这里,徐衍慢慢睁开了眼睛,朝帘子外面赶车的马夫道“再赶快些,天黑之前一定要到大兴。”
母亲念叨了他这么多年,他以前从没想过这些,如今却是有些迫不及待想娶她的。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