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有一種奇怪的割裂感。
他整個人的氣質疏離安靜,但總在某些瞬間,話語中的鉤子尖銳而出。
他對待事物應該很認真,但有時會懶散得像只貓。
報導都說他是個本分的乖孩子,但那支悠悠燃起的煙,與在空中划過完美弧線的薄荷糖,卻昭告了他的叛逆。
游逸,和存在於粉絲心中的游逸,好像並不完全是一個人。
謝安喬早就對於娛樂圈中的「人設」有所耳聞,但因為父母保護他保護得很好,他上大學之前基本沒見過什麼名人,因此對這一點並無實在感。
不過,游逸在他心目中仍然高大。
至少作為一個演員,他口齒清晰一字不漏地背完了那長段獨白。
在機場VIp等候室,謝安喬望著窗外的夜空,大霧漫天,看不見一顆星星。
人都是複雜的。
很多人很多事,都是無法用幾個詞或幾句話蓋棺定論的。
謝安喬想起先前的一些臆斷,異樣湧上心頭。
他曾臆斷過不少人,項初就是其中一個。
他臆斷過項初自私,只顧學習,無。但項初籃球打得那麼好,不僅無私幫人補習數學還撿肥皂,還提醒哥幾個上課簽到。
乘務員小姐遞來一杯紅酒。
謝安喬接過,在暖黃的燈光下晃晃。
他看到了那束紅色的蘭花。
聚光燈很刺眼,那時的他什麼都看不見,甚至連項初本人的臉都沒看清楚——除了那束蘭花。
他想趕緊回北京,回到a大校園裡。宿舍里,項初一定不是在寫論文就在看書,說不定澡堂里能再次看到他寬闊的背。
謝安喬突然低頭。
鼻腔過熱得控制一下,不然有流鼻血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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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喬很鬱悶。
他真的不想在大二的青春年華,提前奔波於影視圈的爾虞我詐之間。職業是一輩子的事,而青春歲月就這麼幾年,這點他想得非常清楚。
尤其是《西遊傳》這種大製作長周期的電影,一進訓練營一年時間就沒了,再正式拍攝,出來直接本科畢業了。
自學兩年直接寫畢業論文?在a大?搞笑呢吧!那我不得學習黃總監,把項初綁架關小黑屋代寫論文啊!
而且現在是法治社會,綁架人犯法啊!
……
不對,代寫論文也犯法啊!
只可惜有些人沒同理心。
得知自己非但沒有向王叔推銷,反而還多次婉拒推脫後,父親謝瑾暴跳如雷。
「你這一天天的到底在忙什麼?你學習也沒學好,就主要混那個話劇團給你忙著這樣?」
這是天天養生的謝導演,為數不多不養生的時刻,傷肝動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