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濯著一身玄衣,月色傾斜,灑在他束髮的玉冠上,俊美的臉龐,因為月色照著,一半隱在月色一半明朗,輪廓更?顯得深邃。
薄唇邊噙著似有若無的淡笑,他只舉起白玉茶盞,並沒有與陳崢碰盞,慢飲了一口。
瞧不出來聽了這番話,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通政使趙晉插話進來,「崢兄這酒敬得未免太早了些,別以為今日逃了些酒,以茶相?代?就能免了,我們在座各位可都是記了你的份,那日你必然要?吃個痛快,休要?再拿夫人不讓的厥詞搪塞。」
「晉兄未免短見?,我今日哪有逃酒,瞧你吃醉了就來尋我的笑話,我今日不與你斗,待你成了婚事?,便知?我的難處了。」
「我便是成家也絕不懼內,不過是小小婦人,豈能管束我。」
一兩句話,惹得在座各位朗聲笑開。
商濯放下茶盞,看著大家鬨笑。
坐他旁邊,與他關係最為親密的詹事?許溢搭上他的肩,「晉兄這話講得好,不過。。。要?說這話放到?誰的身上我會相?信,必然是咱們的二殿下啊。」
「對啊。」
商濯嗤笑一聲,將他的手拂落,「休要?拿本殿下打。」
許溢哈哈笑,「沈家姑娘我曾經在放榜的日子打過照面,雖說隔著馬車的簾幕瞧不清樣?子,卻給人一種霧裡看花的感覺。。。。」
他眯著眼睛,用了幾句話來形容,「朦朧不清,姿態溫柔綿軟,著實是美人。」
那會子,春闈後放榜,汴安各家都去了,沈家除卻長?女?,還有一子,他也參加了考試,不過考得不怎麼樣?。
那小子是個活脫脫的紈絝子弟,好吃好玩好騎馬,當年皇帝給商濯定親,縱是太子這樣?和?緩的人,都語重心長?跟商濯說了一句,「有這樣?的一位小舅子,著實夠嗆。」
誰不知?道?沈弈慣愛闖禍,沈大人天天給他收拾爛攤子,待成了婚事?,恐怕商濯都得給他收拾爛攤子。
商濯亦是很不喜沈弈,他當時說了一句,「本殿下從不給人收拾爛攤子,闖出了禍事?就該讓他自己去處理,慣子如殺子。」
也是,從來沒見?商濯給誰收拾過爛攤子。
他做事?雷厲風行,從不走私,這麼些年,身邊連個姬妾都沒有,別說姬妾了,隨身伺候的丫鬟都少見?。
好不容易他要?娶親了,眾人不得好好打一番。
在座的人當中,唯獨一人只悶頭喝酒,一言不發,他便是左僉都御史姚庚。
他傾慕沈意綿多年,可惜郎有情妾無意,沒辦法?。
今夜,本不叫他來,只是不找他來,全是往日與商濯交好的官員,難免會落人口舌,便說是刻意拉攏,結黨營私了。
滿朝文武皆知?道?姚庚與商濯不對付,把他帶過來能避避嫌,順便替商濯打壓打壓他的氣勢。
這不,說到?興頭上,他重重放下酒盞,「下官不勝酒力,這便請辭了,殿下恕罪。」
說罷,商濯淡淡看了他一眼,眼神在他醉醺醺的臉上停頓了一瞬,示意一旁的下人將他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