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著放銀錢的角落盯了許久,阿瀅恍惚回過神,她剛剛在想什麼?
竟然想用她攢下來的私房錢去救這個不知道來歷,不知道性命的男人。
他是什麼人,還不知道呢?
萬一是壞人呢,適才他差點就把她給壓死了,那種窒息的感覺才消散多久啊,阿瀅敲了敲自己的小腦袋。
怎麼轉過背就忘啦?不許胡思亂想了!
念頭一出來,阿瀅火給平息下去,她怎麼能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動用她縮衣節食,省吃儉用才勉強攢出來,一筆稍微可觀的銀錢呢?
那可是將來她想出門遊歷的費用,或者將來她許了人家的嫁妝。
怎麼能輕易拿出來,她真是見多了,被他姣好的皮相給迷惑了。
阿瀅嘆出一口氣,最終起身離開出去了,到了馬廄旁看著老母馬和小公馬嬉戲玩鬧。
她的手裡拿著乾草一節節繞著手指,黛眉擰湊到了一起。
老母馬愛憐地舔著小公馬的腦袋。
若是放在之前,阿瀅會很開心地看,甚至也一起過去摸小公馬的腦袋,現如今她卻忽然很難過。
她不禁聯想到草屋裡面的男人,若是他死了,他的家裡人得知他的死訊會不會很難過?
想到老母馬生小公馬的場景,又想到這麼多年她多麼渴望有自己的家人,卻一直在飽嘗孤身一人的心酸。
阿瀅胡思亂想著,好半響,手裡的枯草被她給揪掉完了,她嘆出一口氣,將手中最後一截給丟掉。
最終還是繞回了草屋。
找到她的小鋤頭,將門給關上,把放在上面的面壇給搬開,隨後蹲下,小心翼翼又專心致志地挖著她存放在角落來的罐子。
挖土的聲音在寂靜的草屋中響起,一聲接著一聲,源源不斷。
小姑娘沒有留意到草榻上的男人眉頭觸動了幾下,隨後他的眼睛緩緩睜開了。
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明,身上的傷實在太重了,疼得他動一下手指都困難,眼皮勉強掀開了一半。
他見到一個蹲在角落當中的背影,被烏髮鋪滿了背,有一些發尾甚至掃到了地上,其餘的攏到了手腕旁邊,將她的身子攏了起來。
是個女人。
遲鈍的思緒回籠,浮現出一張白嫩稚嫩,不施粉黛的臉龐。
是她?
她是誰?
他想要說話,可是嗓子很疼,張了張唇什麼都發不出來,發出的零星細碎的聲音,壓根就不足以叫角落裡的人察覺。
試圖抬起手,只有幾根手指勉強動了動,臂膀疼痛,沒有辦法使上來勁,再攥捏了捏,被浮上來的疼給沖得整個人生顫,臉抖。
阿瀅挖到了罐子,她驚喜放下了小鋤頭,用兩隻小手生拋,將罐子給抱出來,拍乾淨上面沾著的泥土,「找到了。」
他下意識連忙閉上眼。
聽著她的腳步聲走進,在他的旁邊坐下。